众人的抵触情绪,朱允熥看在眼里。很明显,他们这是不愿意再拿银子和粮食救济灾民。可大灾之下,朱允熥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灾民流离失所,饿死在外,而让这些富商们独活?平日里这些富商欺压百姓,鱼肉百姓,这个时候他们也该首当其冲。想到这里,朱允熥冷哼一声。“不知各位愿意拿多少钱粮出来去救济灾民?”
说完朱允熥向大厅内看了一圈,之前一直说话的那位赵钟祥在对上朱允熥的视线后便将脑袋缩了下去。而一旁的李文耀借着机会开口说道。“王爷,小民有几句话想说。”
“说实话,这实在不是小民们不愿意出手相助,而是适逢大灾,小民的店铺被淹了、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这些日子小民不仅赚不到银子,还一直有各种花销。”
“府上养着一大家子的人不说,接连好几次灾民们涌到府上都是连吃带拿的。”
“之前小民已经捐了不少粮出来,要是再捐的话实在是无能为力。”
李文耀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闻言他们纷纷点头附和。“王爷,小民也是。”
“实在是没有办法。”
“小民也快活不下去了。”
说实话李文耀这一番话说得是言辞恳切,要不是朱允熥了解他们什么德行,还真对他心软了。只见朱允熥在大厅内看了一圈,而后沉声问道。“你们当真没粮了,是吗?”
朱允熥的视线所到之处,众人纷纷点头。看着他们一个个死不悔改的模样,朱允熥继续说道。“据本王了解,嵫阳西郊有一个装满粮食的粮仓。”
“确定不是在座各位的吗?”
一听到嵫阳西郊,他们得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那粮仓虽然不是他们自己的,但那是二爷托付给他们的。如果粮仓没了,他们同样难逃干系。可是如果让他们站出来承认这粮仓,那更加不能。前脚他们刚说了没粮,后脚就跳出来说有粮仓,这不是欺瞒犯上吗?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自己的也不能认啊!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走了狗屎运躲过了这个欺君之罪,那偌大的粮仓摆在那里,不捐粮就说不过去了吧?捐少了也说不过去吧?这样一看,左右这粮仓是保不住。现在他们只能祈求这靖安王做个人,在不知道粮仓是谁的情况下,不要打这粮仓的主意。想到这里,他们相视而看后,一起摇头。看着大厅内坐着的人,朱允熥嘴角上扬,他笑着说道。“既然嵫阳西郊的那个粮仓是无主粮仓,那本王就先征用这粮仓,解决灾民的燃眉之急。”
“日后若是这粮仓的主人找了上来,让他直接来找本王,本王承诺将所用的粮食全部返还。”
“在座的都给本王做个见证。”
啊tui~这靖安王还真敢下手,一点道义不讲,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占取人家的粮仓,这分明就是明抢。可是就算知道这靖安王明抢又怎么样?他们只能咬着后槽牙干着急,心里上火脸上还得赔着笑。看着众人的神色,站在一旁的王冲不禁嘴角上扬,笑了出来。还得是靖安王,白白又得了一个粮仓,还气得这些人直跳脚。就算是靖安王承诺返还粮食又怎样,他就不信还真的有人敢去问。看靖安王这神态,恐怕他早已料定了这些富商没那么老实。每次一问他们要粮就百般推脱,如今偌大的一个粮仓摆在这里,有谁敢出来承认?所以不论怎样,他们只能打掉牙和着血水往肚子里咽。哎,在座的几十个人,竟然没一个是靖安王的对手?想到这里,王冲不禁摇了摇头。待粮食的问题解决之后,李文耀、赵钟祥他们这些富商纷纷告辞。大厅内又剩下了朱允熥、沐晟、王冲三个人。看了一眼王冲,朱允熥吩咐道。“王大人,现在粮食的问题暂时是解决了。”
“接下来要尽快进行灾后重建,比如治理泗水河,房屋建设等等。”
“身为老百姓的父母官,要尽早的让他们恢复正常的生活才是。”
话音刚落,王冲便躬着身子对朱允熥说道。“全凭王爷吩咐,下官必定全力协助王爷。”
从大厅出来后,朱允熥带着沐晟向卧房走去。一路上朱允熥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快到卧房时,朱允熥对着一旁的沐晟吩咐道。“叫毛骧来。”
不待沐晟回话,毛骧便闪现出来,接着一路跟着朱允熥进了卧房。看着毛骧,一脸认真的朱允熥开口说道。“毛骧,说说最近几日的情况。”
继而毛骧对着朱允熥躬身说道。“郡王,经过下官连日来的观察,发现那李文耀、赵钟祥他们背后确实有人。”
“平日里他们都是通过书信往来,来往的频率很高,下官也截到过几封。”
说着毛骧从身上掏出书信递给朱允熥。“请郡王过目。”
朱允熥接过书信后,将信封拆开,快速浏览一遍。信中并没有指名道姓是谁,但通过写信人的口气推测,应该是朱允熥的叔叔。这背景很强大啊,怪不得那李文耀每次看见他朱允熥跟条疯狗似的狂吠。信的内容无非就是让他们针对自己,暗中给自己使绊子,什么不要给粮、给银子啊,什么跟他朱允熥对着干啊。看到这里,朱允熥的神色冷漠起来。而且根据这些信的内容来推测,想必关于嵫阳的情况,他们已经是了如指掌了。这时朱允熥再次看向毛骧,说话的声音冷了一度。“知道这些信谁写的吗?”
闻言毛骧沉下脑袋,摇了摇头。“回郡王,下官暂时还没有查到。”
说着毛骧急急地解释。“下官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这时朱允熥面色阴沉,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不够,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他朱允熥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