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见不得儿子那副模样,等裴烟出去后,她没好气地在桌子上敲了敲,眉头紧蹙,语气也很不好,“杨辉,你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读书上,可别被某些人勾了魂。”
“你说什么呢!”
县令有些火大,也见不得夫人这样逼迫儿子,不由得站在杨辉这边,“好不容易一家人出来吃顿饭,你就不能让孩子安安心心地放松一下,他已经够辛苦了。”
“他辛苦?”
县令夫人更恼火了,心下对裴烟更不喜,话说得也很重,“他要是辛苦的话就不会在诗词大会上连个名次都拿不到,还有他的眼睛刚刚在往哪里看。那个裴烟也不是个好东西,小姑娘家家的就知道出来抛头露面,学的一身的歪风邪气。”
“陈茹。”
县令很生气,白胖的脸皱成一团,小眼睛眯着,严厉地叫着夫人的名字。陈茹被他这个模样吓了一跳,但她也很生气,不过反驳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就对了,“我说得难道有错吗?”
“何止有错,简直是大错特错,安西府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西北就是这个模样,征兵的时候死了多少人,城里城外的又有多少寡妇,女子要不抛头露面,那么一家子都得饿死。”
县令看着儿子在这里,他本不想跟陈茹吵,但有些话得说清楚,要不然留着都是祸患。“还有你知道裴烟做了多少事吗?你又知道那些事意味着什么吗?你出去打听打听有多少寒门学子感恩她仁义,你再去看看上阳村的人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其他村的人又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不要以你井底之蛙的思想来衡量她做的事。作为济安县的父母官,我巴不得每个村都能出一个这样的人,这样我天天躺着什么都不干都有政绩。马上冬天就要来了,饿死的冻死的不知道得有多少,府衙的账上能有几个子,我还巴不得裴烟能出钱出力,你倒好,偏偏要给我添乱。”
骂了妻子也不能落下儿子,县令又转向杨辉,“还有你,我刚才跟你娘说的这些你听见了吧。你觉得你能配得上裴烟吗?你看她你不觉得羞愧吗?十五岁的大小伙子了,得有点儿自知之明,别天天窝在房里死读书,多出去走走看看,写文章时心里才有东西,过几天我要去上阳村走一趟,你跟着我去。”
“我知道了,爹。”
杨辉被县令骂得都不敢抬头,她本就被陈茹养得胆小,爹娘吵架他心里更慌了,自然是他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能去上阳村他还是打心底里高兴的,他总算能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了。直到县令他们一家三口吃完裴烟都没有再进去,那些话她在门口都听到了,县令的态度正是裴烟想要的,只要官府不给她使绊子,多花点儿钱就当是缴税了。至于县令夫人,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裴烟也不想跟她计较,索性她也不是跟内宅妇人打交道,别撕破脸皮看在县令的面上她就可以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