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村时，她正好瞧见了鬼鬼祟祟的白秀娥。夏舒舒不想同她打招呼，便躲在树后等了等。白秀娥离开的方向……是安平镇。她默算了一下时间，距离夏锦绣夜不归宿已经一个月了，想来应该是有些反应了，所以大概再等一个星期，这个事儿就得闹出来了。她拉紧了背篓的背带，默不作声地上了路。周凌越也难得在早上清醒了过来，这段时间，周淼承担了照顾他的重任，见他醒了，又是端水，又是热饭的，周凌越往堂屋坐了半晌，这才看见了周焱。他皱眉，“今日休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周焱不想说，小棉袄却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周焱这几天的遭遇全说出来了，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些。周凌越略微沉思片刻，“安平镇的柳家？”

周焱点了点头。“她呢？”

周焱被打，她怎么会没反应？周淼便道：“娘给哥哥请假去了，让哥哥在家里养伤。”

周凌越嗯了一声，他起身想走，晕眩感却再度来袭，他只好伸手扶在了桌上，让自己稍微缓了缓。那个女人……可不像是会忍气吞声的。至少这段时间的她不太像安平镇虽是个小地方，但那柳家也的确算得上地头蛇，文良县县令也姓柳。他怕她给他惹麻烦。周凌越起身从屋里拿出了一只骨笛，他想吹，却没什么力气，只好将骨笛交给了周淼，“用力吹。”

小棉袄听话地吹响了骨笛，随后又觉得好玩儿，便又吹了几下，但周凌越一摊手，她还是乖乖地放了回去。“进屋看书。”

周淼还想说自己得照顾他，周焱却已经懂事地拉起了妹妹，爹这是嫌他们吵呢。两个孩子走后，周凌越便回了房间，不多时，窗户门便被人敲响了，他掰下窗户的栓头，窗外便转进了一个人，风雷抱拳，“主子。”

“风影还没回来？”

“嗯。”

“那你去安平镇的柳家盯着一点。”

“那主子……”风影已经去州府了，他要再走了，主子身边就没人了。“我没事，看着点那个女人，免得她暴露我们的身份。”

不说清厉害关系，风雷怕是不会走。闻言黑影便行礼从窗户跳了出去。溜达完回来的程蔚正好同他撞了个正着，风雷拔出匕首就想动手，程蔚沉着脸叫了一声，“周凌越！”

屋里的人这才走了出来，“不用管她。”

风雷扭头不解，见过他的人还能留活口吗？“她是程蔚。”

程蔚是谁，京城里的人家谁不想得到她。风雷赶紧收了匕首行礼，然后一溜烟消失了。程蔚紧绷的神经却没敢松开，“你真不打算灭我口？”

周凌越笑了，“就算没有他，你不也猜到我的身份了吗？”

程蔚这才敢将神经松开来，“舒舒背着碳笔去镇上了，你让他跟着也好。”

她也有些怕夏舒舒不知天高地厚。花开两朵，周家闹这么一出的时候，夏舒舒已经将碳笔背进镇上唯一的书局了，因为她经常来买笔墨纸砚，掌柜的瞧着她眼熟，倒是分外热情。“夫人今日要买什么？”

夏舒舒把背篓放在地上，然后从稻草下抽出了一只碳笔来，“今日不买东西，卖东西。”

因着是熟客，掌柜的还是堆着笑，配合地问道：“这是何物？”

“掌柜的应该听过安平书院这几日流行的炭笔吧？”

掌柜家的小儿就在安平书院读书，岂能没听说过炭笔，只是那炭笔实在稀缺，小儿也只见同窗使过，自己却一支没抢到过。听闻夏舒舒这话，掌柜便连忙将碳笔接了过去，普通的白纸上包裹里包裹着一支烧好的碳笔芯，小时候谁没拿烧过的木炭写字呢，这算不上稀奇，只是这么细还不易断的炭芯实在少见，他倒是像做这生意，却一直没搞清楚原材料是什么，如今见夏舒舒背了这么版背篓，掌柜的眉开眼笑，“原来这是夫人你研究出来的？”

夏舒舒也没有可以，“无意中发现的，掌柜应该还不知道这碳笔是用什么做的吧？”

他要知道安平镇早风靡了，本来也不是什么稀有材料。掌柜的嘿嘿笑了两声，“夫人你就明说吧。”

“五十文，我就把制作方法卖给你。”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跳，五十文实在太便宜了，不会是诓骗他的吧。“你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听到制作方法之后就不会嫌它便宜了。”

毕竟这碳笔真的很简单。她做得也不是很精致，如果有人知道原理后自己在研究一番做得更简单方便一些，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她现在反正是没有功夫去研究了，况且对现在的她来说，搞研究发明，目标太大了，她不能让顶这个风险。掌柜的点头，几乎没有犹豫的，五十文，他就是请人喝顿酒也不止这点啊。夏舒舒又顿了顿，“还有个问题，五十文是真的很便宜，我几乎没有什么赚头，所以我不能只买你一家。”

掌柜一听这就不乐意了，他不就图个独家吗？“夫人你这可就不对啊……”夏舒舒却摇头，“之前没人做是因为我做得比较少，拿到的人就不多，所以他们没见过，更没机会研究，这东西本来就很简单，一旦您将东西做出来，不用买他们也能自己做，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你也独家不了的。”

掌柜的还是不肯死心，“那至少我能独家几天吧。夫人您给个数。”

夏舒舒也很为难啊，她是真的觉得这碳笔不值钱，卖高价她心里过意不去。见她迟迟不说话，掌柜的却急了。“这样吧，一两银子，你就把这法子卖个我，只卖给我，至于其他人什么时候做出来完全跟您没关系。”

夏舒舒双眼放光。谁能拒绝一两银子的诱惑呢。“额，要不这样吧，我们先谈五十文的生意，我把方法告诉你，你觉得它值得独家你在出一两，可以不？”

掌柜巴不得她这么说呢，“夫人也是个爽快人，下次买纸墨我给您打个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