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瞬间心跳如擂鼓。她口干舌燥。她感觉到傅云霆的大手隔着旗袍,贴在她的腰间。那块皮肤仿佛被火灼烧了一样,热度从心脏爬到脸颊,再从脸颊爬遍四肢百骸。她觉得自己快要烫的爆炸了。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首曲子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们已经接连跳了两首曲子,按照规矩,固定的舞伴不会超过两首。有几个公子哥早就瞄上了阮惜时,见曲子结束,就想过来邀请阮惜时。傅云霆目光冷冽扫向他们。这些公子哥顿时都被吓得停住了脚步,一个个都缩着脑袋回去了,眼睁睁的看着傅云霆牵着阮惜时的手,走出了舞池。等离开舞池,远离喧嚣,阮惜时才回过神来。傅云霆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果汁,才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阮惜时双手握着暖和的果汁,刚才的心跳才渐渐平复,同时又生出几分遗憾。她刚才是被他迷住了,她明明应该更主动一些。但现在来回都有人,她也不太好再问这个问题了,只能翻篇道:“明天一早回去。”
“不在宋家多住一阵子?”
傅云霆说,“宋家更安全。”
“但我不能永远躲在安全的地方。”
阮惜时冷静的看向他,“该我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傅云霆轻笑。他喜欢她这种积极的态度。虽然他很希望她永远不会遇到危险,但是人不可能永远躲在舒适圈里。若连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早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傅云霆不想她变成这样的人。“等你回去了,我再教你练枪。”
傅云霆说。提到枪,阮惜时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给他:“你把这个吃了。”
她知道他今天回来,所以特意放在包里的。“这是什么?”
傅云霆好奇。她白玉般的掌心里,只有一枚很小的褐色药丸。他伸手捻起来,放在鼻间闻了闻,闻到了很浓重的中药味:“这是药?治什么的?”
阮惜时:“……补身体的。”
傅云霆挑眉:“补身体?你觉得我身体不好?”
到底是什么,让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不是不好,就是……”这事事关男人的尊严,阮惜时也不好明说,怕他生气,只能含糊道,“就是可以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好!”
“所以是,强身健体用的?”
傅云霆看着手里的小药丸,没有犹豫,连水也没要就吞了下去。阮惜时看他吃了,悄悄松了口气。她将药瓶又塞回包里。“既然这药这么管用,为什么不一次给我?”
傅云霆看她。“那可不行。”
阮惜时道,“药又不是糖,吃多了吃少了对身体都不好,需要定时定量服用才行!”
阮惜时看他:“我要是全给你了,你肯定忙起来想不到吃,闲下来一口气吃了!”
傅云霆大笑:“你可真是了解我!”
他笑完对阮惜时道:“那以后我就定期去你那里讨药了。”
这话从傅云霆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带着点不同的意味。阮惜时脸颊又不自觉红了。等到了夜幕时分,阮惜时才恋恋不舍的将傅云霆送出宋家。傅云霆上了车,一上车,傅一就立刻报告道:“那个男人我已经派人严加看管起来了,交给疯子他们几个,保管什么话都从能从他嘴里撬出来!”
“疯子”也是傅云霆的手下,刑讯逼供的一把好手,所以才有了这个绰号。傅云霆微微额首,神色冷然:“别让他死了。”
说着他又从袖子里拿出一粒药丸,丢给傅一:“去找人查一下这药丸有什么作用。”
傅一接过药丸,脸色大惊:“这是参谋长让您吃的?”
傅云霆:“不是。”
他双眸是深不见底的暗色。傅一不敢多言,赶紧把药丸小心的塞进了怀里,这才发动汽车。阮惜时还是选择留宿宋家。宋家专门给阮惜时准备了一间属于她的房间,就在宋玉霜隔壁,所用之物都跟宋玉霜一样。晚上的时候,宋玉霜溜进阮惜时房间,钻进了她的被子里:“我想跟你一起睡。”
“好。”
阮惜时让了让位置。晚上是女孩子们说悄悄话最好的时候。“你今天似乎不太开心。”
阮惜时问,“怎么了?”
“我阿爹看上萧棋了。”
宋玉霜轻声说,“可他看起来就像是个长不大的男孩,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阮惜时问。“我喜欢……成熟稳重的,能保护我,给我带来安心感的。”
宋玉霜顿了下,又想了想,“不对,最重要的是尊重我,不是把我当成他的附属品。”
“我也这么觉得。”
阮惜时想到了傅云霆。他就是那样的人。他保护她,却也尊重她。“可我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人了。”
宋玉霜垂下眼睑,“像我们这样的人,婚姻大事多半由不得自己做主。”
阮惜时转头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宋玉霜很快又打起精神:“不过我会努力争取的。”
她眼里透着坚定,“我不会轻易放弃!”
阮惜时心里却是咯噔了一声。宋玉霜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决定,那傅云霆呢。现在他们的婚事是定下了,可如果她搅黄了大帅的事,会不会这个婚约也会作废?还有傅云霆,他是怎么想的?阮惜时想到了上一世,傅云霆废除了跟她的婚约,新娘换成了章薇。阮惜时咬了咬唇。两个女孩子,一个清冷如霜,一个温柔似水,在夜色里都怀揣着心事。……翌日一早,阮惜时在宋家用完早饭,就坐着车回了章家。章家一片愁云惨淡。章镇江跟柳湘湘昨夜就回来了。柳湘湘在药效过去恢复了正常,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简直羞愤到恨不得自杀!章镇江更是晚上连觉都没睡,把人丢在家里后就甩门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阮惜时进门的时候,正听见柳湘湘在跟章薇哭诉:“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还不如在柱子上撞死算了!”
“姆妈,你别这么想。”
章薇安慰道,但语气听起来却有些不耐和敷衍,显然柳湘湘已经闹了一宿了。见阮惜时进门,柳湘湘立刻变了神色,眼里浮现出愤恨。“阮惜时,你还敢回来!”
阮惜时脚步微顿。她掀起眼皮看向柳湘湘,神色似孩童般懵懂:“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柳湘湘被她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气的半死。她明明把药下在了阮惜时的红酒里,结果她却中了药,肯定是这小贱人动了什么手段!“我什么都没吃,就喝了一杯红酒,还是跟你在一起,你说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柳湘湘起身怒斥,更是凄凄切切,“我一直待你也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阮惜时在心里冷笑。柳湘湘这是想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去啊。她只要稍微露个怯,结巴一两句,传到下人耳朵里,添油加醋的,还不知道会说成什么样。就算章镇江事后听到不会相信,也会在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她心里微转,一双眼睛睁大,晶莹剔透的犹如纯洁的小鹿:“我没有,我怎么会害您呢!”
她说着似想起什么,又顿了下:“不过昨天傅少帅跟我说,他的确瞧见了一个可疑的人鬼鬼祟祟的想往后院钻,便抓住了他,说是要带回去细细审问,不知道这事是不是跟柳姨有关系?”
柳湘湘神色骤然变了!阮惜时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柳湘湘,唇角微勾,用只有她们几个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我还要多谢你,给我送来了这么大一个把柄。”
她说完就退后一步,看着柳湘湘惨白的脸色,又变回乖巧柔顺的模样,轻声道:“柳姨如果没什么要说了,我就先上楼了。”
她说完就转身回房去了。柳湘湘身体剧烈颤抖着,摔坐回沙发上,满脸恐惧的盯着阮惜时的背影。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纯良的小兔子,而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