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叹了口气。宋玉霜却又软了神色:“惜时,你了解我的,我不想就只能待在家里等消息,什么都做不了。虽然我不像你那么厉害,但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说着抬了抬手里的包袱:“你看,我从阿爹那里拿了一点有用的东西,保证我们去黎城的路上畅通无阻。”
她眨眨眼:“要是我们再不走,给阿爹发现了,那就真走不了了。”
阮惜时啼笑皆非。她看着宋玉霜。她的确了解宋玉霜,就像是宋玉霜了解她的想法一样,她知道,现在就算不答应宋玉霜,宋玉霜一定也会想着法子去见萧棋的。宋玉霜表面冷若冰霜,实则骨子里比谁都要固执。阮惜时还是妥协了:“那你要跟紧我。”
“好。”
宋玉霜脸上浮出笑意。“那我先托着你出去。”
阮惜时看了眼高墙说。“不用这么麻烦。”
宋玉霜神神秘秘的,递给阮惜时一个桶,“你跟我过来。”
阮惜时一头雾水的接过桶,就闻到一股极臭的味道:“这是……”“别说话了,快来。”
宋玉霜说着就朝后门走去。阮惜时赶紧跟过去。后门有两个守门的,宋玉霜低着头,一只手提着恭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牌子,从守门的跟前走过时,她迅速举了一下牌子,然后就径直走出了门。那两个守门只瞟了一眼,就打了个哈欠,移开了视线。阮惜时跟在宋玉霜身后,畅通无阻的出了宋府。宋玉霜走到外头停着的粪车前,将恭桶放下,转头冲着阮惜时弯了弯唇:“怎么样,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你刚才拿的那是什么?”
阮惜时好奇的往她手上看了一眼。宋玉霜摊开白净的手,掌心中放着一块木牌,但是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平日里送恭桶的佣人,进出都会有一块牌子的。”
宋玉霜说,“我这块牌是假的,不过现在大晚上的,这又不是什么好活,那些守门的根本不会在意的。”
她拉着阮惜时道:“我们赶紧走吧!”
两人匆匆走过宋府前面的长街,到了路口,找了一辆黄包车,送他们到火车站。她们两人男装打扮,又身形削瘦,并不引人注目。到了火车站,已是深夜。阮惜时原以为会没什么人坐火车了,没想到火车站内人竟然还不少。阮惜时见到买票窗口,走过去问道:“请问还有到黎城火车站的票吗?”
“去黎城?”
票务员看了她一眼,“现在黎城可是乱的厉害,你确定是要去黎城吗?”
“我朋友在黎城。”
阮惜时低声道,“他一个人在那里,我怕他会害怕,我想去找他。”
票务员见他男装打扮,又戴了帽子,只能看见头顶灯光下小半张清秀的脸,想来年纪也不大,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小年轻嘛,都是爱的死去活来的,肯定是女朋友在黎城,所以巴巴的大晚上就要往那赶。票务员摇摇头,看了一下记录:“正好有一班火车晚点了,十分钟以后发车,还能赶上。一张票是么?”
“两张。”
阮惜时转头看了眼宋玉霜,“还有我一个,兄弟。”
她说完兄弟,就看见宋玉霜身子抖了一下,估计在强忍笑意。“这找女朋友,怎么还带兄弟呢。”
票务员嘟囔道,“有一等座二等座三等座,要几等座的?”
阮惜时还没说完,就听宋玉霜枪先道:“三等座。”
票务员并不意外,小年轻嘛,都没钱,何况看她们衣服也朴实的很。阮惜时递过去五块钱。票务员麻利的撕下两张票,递给了她们:“去前头候车厅排队吧。”
“谢谢。”
阮惜时说着,就跟宋玉霜一起朝候车厅走去,边走边问道,“三等座很挤很乱,你可以吗?”
“为了不让阿爹找到,只能忍忍了。”
宋玉霜倒是不在意,“三等座人最多,排查起来也最困难。”
她说着转头看向买票的窗口,又见到不少人在买票。这是今天最后一班火车了,应该都是坐这个的。“你看,那边买票的这么多,大部分肯定都是三等座,就算他来问,那么多人坐三等座,票务员肯定也记不清。”
两人说着,就已经到了候车厅。火车很快就来了。从云城到黎城,坐火车要六个多小时。阮惜时和宋玉霜的位置靠后面,火车过道上也都是人,没有买到坐票的就席地而坐,还有一堆行李杂乱的放着。两人缩成一团,挨在一起睡觉。阮惜时睡觉前,特意画了一道符,若是有人靠近,她就能立刻察觉。好在这一晚没什么事。外头咣当当的响,火车里面也是说话声不断,两人倒是睡得挺香。这一觉睡醒,火车已经到黎城了,天也亮了。两人透过窗户,看见火车进了北站,外头残垣断壁,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这一块是属于北区,傅云霆的范围。这些士兵,看衣服都是自己人。“我们下车吗?”
宋玉霜问。其实宋玉霜现在更担心萧棋,她想去南区。但是傅云霆还在这里,她觉得阮惜时一定也很想见到傅云霆。不然分开走?她从没出过远门,有阮惜时,她还没觉得什么,但若是一个人……宋玉霜有点紧张。所以她很犹豫。阮惜时看见她的表情,停顿了几秒,开口道:“不下车了,去南区吧。”
宋玉霜眼睛骤的一亮。她骤然转头看向阮惜时:“真的吗?可是二表哥那边……”“你看外面火车站,都是我们的人,说明北区还算安稳,相比较而言,南区现在更危险。”
阮惜时冷静的分析,“而且萧司令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按照之前施司长说的,若是萧司令的蜡烛只剩下一根了,她必须赶在这根蜡烛也熄灭之前见到萧司令,否则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等南区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北区。”
阮惜时说。宋玉霜用力点头,握住了阮惜时的手:“谢谢。”
阮惜时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火车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南区的站台。到南区的人已经比北区的少多了。还没下火车,阮惜时和宋玉霜就听到一阵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