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霆开车间隙看了她一眼。“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阮惜时抿了抿唇:“你不好奇,刚才连老夫人留我下来说了什么吗?”
“她既然不想我听,说明不是我能听的事。”
傅云霆目不斜视道。“的确不是你能听的事。”
阮惜时眸中闪过狡狯之色,“连老夫人跟我说,千万不要告诉你。”
傅云霆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他是怎么得罪连老夫人了,竟然这么警惕他?看着傅云霆憋不住的郁闷神色,阮惜时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才眼露笑意道:“不过谁让你是我的丈夫,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我的秘密自然也是你的秘密了。”
正好马路上红灯停下,她趴到傅云霆肩头,看着他难得怔愣的神色,将连老夫人告诉她的事说给了他。“延年益寿。”
傅云霆琢磨着这四个字,“所以连老夫人能活到百岁,不被天道诅咒降罚的原因,不仅因为唐家的血可以驱邪,还能延长人的寿命。”
阮惜时点点头。“古有秦始皇为求长生遣徐福入海,现医生不断研究药物,也是为了延长人的寿限。”
傅云霆看她,“若唐家血真有这样的功效,也难怪唐家要隐姓埋名了。”
毕竟要是让人知道,只怕来取血者不计其数。他说着眉头一挑:“你告诉了我,就不怕我起什么歪心思吗?”
阮惜时弯唇:“你想要的话,根本不用起什么歪心思,我的就是你的。”
她说着还一脸大义凛然的将皓腕往他面前一伸:“来吧,想吸多少吸多少!”
傅云霆好笑的看着她,抽空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当我是什么呢,还吸人血?”
“我这不是奉献一下嘛,说不定咱们都能活到一百多岁呢。”
阮惜时眨眨眼说。“我不要你的血,也能活到一百多岁。”
傅云霆自信道。阮惜时上下扫了他一眼,收回手点点头:“也是,祸害遗千年,以你傅少帅,哦不对,傅大帅的名声,百年都算少了,起码能活个千年!”
“你当我是千年老妖怪吗?”
傅云霆凉凉扫了她一眼,见阮惜时笑的像是只偷謃的猫,眉眼也不由变得柔和。马路对面变成了绿灯,傅云霆踩下油门,才又道:“你曾姑祖母的死,不知是不是和唐家的血脉有关。”
阮惜时敛了笑意:“按连老夫人的说法,曾姑祖母一直和她有书信往来,而后却突然间失去了联系,想来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连回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
她说着摸了摸随身的小包,里面放着刚才连老夫人给她的信:“虽然连老夫人并不知道当年唐家发生了什么,但好在有了一些线索。”
她看向傅云霆:“连老夫人说,和唐家交好的还有末朝的二皇子,如果他还没有死的话,那除了连老夫人外,他就是最有可能知道唐家为何出事的人。”
傅云霆额首:“我会让人去查。”
说话间,傅云霆已经开车拐进了一个别馆。阮惜时才知道,傅云霆在襄城竟然也有别馆。“你怎么在哪都有房子?”
阮惜时看着眼前偌大的别馆说。“还不是为了日后和夫人出门方便。”
傅云霆说话没个正形。阮惜时瞥了他一眼。傅云霆顿时实话实说:“其实我在每一处都有别馆,现在各处都不太平,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所以说,云城也不太平了?”
阮惜时转头看向他。傅云霆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自从黎城开战后,云城也出现过几次事情,只是被很快压下来了。但在表面的平静下,其实早已暗流涌动了。如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背地里暗暗策划着什么,等待着接下来新一轮的风波。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平日里别馆也有人定期打扫,被套床褥都很干净。阮惜时先沐浴完,就坐在床边读曾姑祖母写给连老夫人的信。信件应该过了这么多年头,早已泛黄,有些地方的字迹模糊不清,像是泪渍化开,又像是手指常年摩擦所致。从这每一封信中,都能看出连老夫人对唐贞翌的想念。阮惜时打开了放在最下面的一封信,这应当是连老夫人才回到老宅时两人的通信,表达的都是曾姑祖母对连老夫人的想念,还有邀请她有时间就带着孩子来玩。阮惜时细细看完了信,又去拆下一封。傅云霆从浴室出来,就见到她正靠着床头读信。灯光照在她恬静的脸庞上,打下了温柔的阴影。他走过去,身上还带着皂角清新的味道:“这是连老夫人给的信?”
阮惜时轻嗯了一声,见傅云霆在边上坐下,就自觉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依靠在他身上。傅云霆看着她认真翻着信:“有什么线索吗?”
“信上写的都是平日发生的一些小事。”
阮惜时说,“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从一封封的信件里,阮惜时眼前似乎也渐渐浮现出了曾姑祖母的样子。她很喜欢出门玩,外头每一件新奇的小玩意儿她都会买回家,然后在信中细细跟好友说起这些东西的趣处;她也很喜欢听戏曲,尤其是一些爱情的桥段,天仙配她尤其听了很多次,每次无不动容,可看完又生气的在信中说,那天帝真不是东西,竟硬生生的拆散了一对有情人,若是她日后爱上一个人,父亲反对,她绝对不会像七仙女那般妥协。“我觉得我和曾姑祖母挺像的。”
阮惜时侧头对傅云霆说:“我们性子都是一样倔,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回头。”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般,能遇到我这样靠谱的。”
傅云霆扬眉。“……自恋。”
“这叫自信。”
傅云霆纠正,“要是遇到董永这样的榆木脑袋也就罢了,若是遇到的是薛平贵一流,岂不是要吃糠咽菜十八年,毁了一辈子?”
阮惜时想反驳,又觉得好像说的有道理,一时无语的扭过头,又随手拿起一封信打开,从上往下扫了一眼,却忽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