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那里!”
其中一个青年转头看向这边。 张人辉连呼吸都屏住了! 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滴在地上,他在快速与静音间努力寻求着最优解,挪动着身躯。 离开这里,逃离这里! 赶紧回到小屋里,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不然,如果村民知道了这一切,知道他发现了这些奇怪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啊……什么律法、规则,在这里都会遭遇屏障,它有自己独立的地理环境,就有自己独立的惩戒手法。 必须赶紧回去! 他抱着这个想法,在确定已经不会被察觉的距离,撒开腿就狂奔。 等到他回到小屋的时候,刘玉杭教授仍在熟睡。 张人辉十分惊恐,他躺倒在自己的藤床上,终于感到一阵放松。 睡意竟然很快袭来…… …… 再睁眼时,张人辉发现,窗外似乎在举办什么狂欢,每个村民的脸上都流露着跟他们刚来时一样的笑容。 “你们,你们俩,出来跟我们跳舞啊!”
一个村民趴在他们的窗子上。 张人辉十分诧异,看了看被吵醒的教授。 “看来他们葬礼办完了?这……怎么这么欢快?”
教授十分不解。 “出去看看吧,老师。”
张人辉又按捺不住好奇心。 来到外面,所有村民都在跳舞,让张人辉他们误以为来到了中世纪广场舞大会…… 村长领着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她在众人中央起舞。 那个妇女,张人辉觉得很眼熟。 “那个妇女……”他说。 “怎么了?”
教授问。 “那个妇女不是死去青年的母亲吗!”
张人辉努力克制着自己大喊。 “真的?你没记错吧!”
“真的,真的,我记得很清楚,青年被熊拍死后,她冲上来泣不成声,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人辉摸着自己的脑门。 “嘿!两个外来人,快来跟我们跳舞!”
村长看到了正在发呆的两人。 张人辉这才意识到,在这个狂欢的人群中,他俩的严肃太过显眼了…… 冷汗从张人辉背后渗出,他看着妇女欢乐的眼神,逐渐凑近过去。 “来吧,一起跳舞啊……”村长说。 “夫人,您还好吧……”张人辉关切地问妇女。 “什么?你叫我什么?”
妇女停止了跳舞,“你叫我夫人?我是谁的夫人?我还没出嫁呢!”
“二位,我们村子虽然与世隔绝,但说话的基本礼节还是要有的啊!”
村长做出一个生气的表情,随后又笑容满面,“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村子的伊丽莎白!全村最有魅力的女人!”
村长的声音猛然调高,下了张人辉和教授一跳。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周围村民的附和:“最有魅力!最有魅力!最有……” 张人辉被这声浪和气势淹没,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一起开始喊。 妇人很洒脱地拽过张人辉,跟他跳起了舞。 强颜欢笑的张人辉并未坚持多久,就以身体太累为理由,跟着教授一起返回了屋子。 屋外的狂欢还在继续。 张人辉看向桌面,觉得桌上的瓜果摆放的位置似乎有些变化——之前的一粒芝麻是竖着摆着的,他记得很清楚,笔笔直,然而现在竟然有些倾斜。 “人辉,你确定,那个妇人是死难者的母亲?”
教授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人辉想起了什么,猛然抱起书包看向教授,以他之前少有的认真劲儿,点了点头。 随后,他的一只手伸进书包里,随着摸索,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化成了惊慌。 汗珠从脸上淌了下来…… “怎么了?你丢了东西?”
教授问。 听得出来,他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不见了……不见了!”
张人辉左顾右盼,发疯一样转头弯腰找寻着什么。 “什么?什么不见了!你丢了什么!”
“老师我错了!我偷偷藏了一粒他们的樱桃核!我想带回去研究!但是不见了!”
下一个瞬间,他们发现,背包里留存的两个巨大的橘子也不见了,就是之前张人辉吃过的那种橘子。 教授和张人辉背后的冷汗都在往外渗——他们意识到,有人来过房间,动过了他们的东西。 两人一夜都没有躺回到床上,张人辉向教授坦白了他白天的所见所闻,教授责备了张人辉几句后,也开始坐着沉默不语——他们急迫地渴望着第二天朝阳的来临。 因为那时,那个传说中的向导会回来,带着他们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子,这个刚刚死了人就举行狂欢舞会的村子,这个无人参加葬礼,一直被欢乐填满的村子…… 一夜过去…… 终于,他们熬到了早上。 “二位,村长请你们上马车,去见一下向导。准备收拾一下,走吧!”
一个村民通知了他们。 二人大喜过望,在确认了背包中没有装着这里的任何东西后,他们坐上了马车。 这一次,车夫并非是上次的那个小胖子。 而是一个高瘦的家伙,背影瘦骨嶙峋,仿佛马车一加速,他就会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一样。 “别磨磨唧唧了,快上车,村长等着呢。”
车夫转过半个脸,对身后的二人说着,语气仿佛一股寒风。 二人没有回应,急匆匆地登上了马车。 烈风在车厢旁飞过,发出呼呼的声响,颠簸依旧,两人却觉得比来时更加阴冷。 “你觉得气温变低了吗?”
刘玉杭教授对张人辉说。 “嗯,我觉得脚指头冰凉!”
张人辉努力跺了跺脚。 车速终于慢了下来,最后停了。 “到了,下去吧,村长和向导就在里面,嘿嘿嘿。”
车夫发出诡异的笑声,等他们下了车后,扬长而去。 两人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高塔,圆柱形。 “这么高的建筑?这个村子能造出这样的建筑?太牛了吧……”刘玉杭教授发出赞叹。 “是啊,这个结构有点不符合力学原理啊……总有哪里觉得不太对……”张人辉皱起了眉头。 “二位,再不来向导就走了啊!”
高塔的下方一个小门里,村长已经在门口招手,“这是向导的休息驿站,我想你们能快点走,就选在这里碰面了!”
两人于是朝着村长的方向小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