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婆子听苒心这么说,立马尖声叫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侯府的姑娘,会动不动就出手伤人?看看我这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苒心恨得咬牙切齿道:“你满嘴喷粪,活该被打!”
“你——”婆子怒极,捂着脸道:“你们快把这贱蹄子抓起来,她私自带人回来,夫人不会饶了她的!”
苒心急了,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就被沈姒烟扯到了身后。那群护卫也在这时,一拥而上。沈姒烟眼中寒光一闪,扭身上前。矫健身姿游走间,凌厉手刀带着呼啸的劲风,专挑人的软肋劈砍。不一会儿,七八名肌肉虬结的护卫就被撂倒在地,哀嚎不起了。“走。”
沈姒烟头也不抬,直接踩着那些人的身体进了门。苒心闭上张大的嘴,立马小跑跟了上去。来到绣心院,见到这偏僻陈旧的院落,沈姒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哪里像是个小姐的住处?简直连普通的下人都不如!“你家姑娘呢?”
问话的时候,她走了进去。苒心急忙跟上为她引路:“姑娘就在房里。”
说着,她眼圈就红了起来。推开房门,里面一股阴沉潮湿的霉味就传了出来。沈姒烟眉头又是一皱。“你家小姐一直住在这里?”
她边走边问道。苒心摇了摇头:“不是,小姐是最近才被夫人赶到这里来的。”
经过上次差点儿被毁了清白之后,小姐就被赶到这里来了。老夫人虽然有心相助,可小姐却婉拒了。宁愿待在这里,等待进宫。绕过一架陈旧的屏风,沈姒烟一眼便见到了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苏挽汐。一个多月不见,她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原本的鲜活明媚不见了,反而像是一朵快要干枯的花儿。苒心上前,哭着叫道:“小姐,沈姑娘来看你了,你快醒醒吧!”
沈姒烟上前,在床沿坐下,伸手为她号脉。不一会儿,她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苒心,你家小姐为何气血如此虚弱?最近有无什么异常之处?”
这脉象虚浮无力,明显是气血亏损到了极致。若是再过几日,必定会气血枯竭,心衰而亡。苒心听了一愣,摇了摇头道:“没有,一直都是老样子。”
沈姒烟眸光微深,淡淡收回手道:“这种情况,是不是从住进这里开始?”
苒心听了这话,忽然瞪大眼眸点点头:“沈姑娘,你怎么知道?”
小姐越来越虚弱,的确是从住进这里开始的。沈姒烟起身,开始四处查看起来。找了一圈之后,苒心忍不住问道:“沈姑娘,你在找什么?”
沈姒烟没有回答。停下脚步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碧色瓷瓶。眯了眯眼眸,她蹲下身子,把瓶塞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小撮姜黄色的粉末。她做完这些后,就退后几步,静静等待着什么。苒心瞧着她奇怪的举动,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多问。不一会儿,苒心似乎听见了悉悉率率的声音传来。忽然,她惊恐捂住了嘴巴,指着床榻道:“沈姑娘,快看那边!”
只见床榻上冒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黑点,有的像黄豆般大小,有的如指甲盖那么大。这些黑点从床褥里面蠕动着爬出来,速度奇快地朝着这堆粉末前进。她看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僵直立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沈姒烟瞧见这些,冷冷一笑,静静等着这些东西自寻死路。那些黑点在接触粉末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忽然炸裂开来,爆出一团团血雾。可即便是这样,它们依旧如同飞蛾扑火般朝着粉末涌过来。直到最后一只黑点灭亡,苒心这才觉得自己僵硬的四肢有了知觉。“沈、沈姑娘,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她颤抖着唇瓣问道。沈姒烟凝着地上这摊血水,眸色冰冷至极:“血蛊!”
没想到堂堂户部尚书府夫人,竟然对庶女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此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苒心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哆嗦着道:“奴婢记起来了,这床被褥,还是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夫人命人送来的。”
“难道……难道是夫人要害小姐?”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陡然变白。沈姒烟点点头:“那就是她不会错了。”
当初在宝华公主府里,她就能做出把苏挽汐送给二皇子的事情来,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干不出来的?“去准备热水,给你家小姐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
苒心现在是打心眼里觉得沈姑娘是华佗在世,立马转身出了房门。很快,热水就准备好了。沈姒烟将药粉撒入浴桶之后,就让苒心帮苏挽汐褪去衣物,把她抬进了浴桶。施针之后,苏挽汐很快就悠悠转醒。见是沈姒烟,她眼底冒出喜悦的光芒。“沈姐姐,怎么是你?”
沈姒烟勾了勾唇,笑着道:“是苒心找我过来的。”
苏挽汐这才全然清醒,发现自己正在浴桶里面。“我、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今早你昏迷不醒,奴婢吓坏了,夫人不许请大夫,万般无奈之下,奴婢只能想到去找沈姑娘了……”苒心红着眼圈哽咽道。苏挽汐眼圈也红了,轻声道:“辛苦你了……”“奴婢不辛苦,只要小姐能平安无事就好。”
“傻丫头……”苏挽汐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她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不仅护不住姨娘,也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忠心的苒心。沈姒烟见状,淡淡道:“苒心,去熬一碗浓浓的红糖水过来,给你家小姐喝下。”
苒心闻言,立马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等苒心走后,苏挽汐才哽咽道:“多谢沈姐姐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救错了你。”
沈姒烟淡淡道。苏挽汐浑身一震,错愕看向她。沈姒烟轻嘲道:“既然知道谁要害你,就好好养好身体去报仇,自怨自艾算怎么回事?等着让人再来害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