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烟追上去的时候,只见到姜落尘翻身上马,策马离去的背影。她皱了皱眉,骑马追了上去。追出城门,就一路朝江边而去。江水滚滚,水流汹涌湍急。挟持独孤颜的人,站在江边与姜落尘对恃。这时,沈姒烟也跟着赶到了。听见身后马儿嘶鸣,姜落尘脊背有瞬间的僵硬。他现在的身份是无尘,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沈姒烟翻身下马,走到姜落尘身边。将他俊脸冷漠,伸手握住他的手:“别担心,颜姨会没事的。”
姜落尘浑身一震,转头对上她清亮的眸子,眼神颇为复杂。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那之前种种,都是她故意为之?“姒儿,我……”“救人要紧,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沈姒烟目光坚定,眼神透着信任,让他心神微颤,她的姒儿,怎么就这么好呢?这边,两人含情脉脉,那边的人看不下去了。“姜落尘,你还想不想救人了?”
姜落尘转过头,目光幽冷带着煞气:“放开她。”
“哈哈哈,你跪下求我啊,说不定我会放开她。”
为首的黑衣人笑得十分嚣张,让人打心眼里不爽。忽然,他笑声猛地一滞,惨叫着捂住嘴。鲜血从指缝里飚出。姜落尘侧眸看了一眼,目光柔和下来。别人没看清,他可看得一清二楚。射进他嘴里的银针,是姒儿动的手。沈姒烟眉眼含笑:“笑得很开心啊?怎么不笑了?”
“唔唔唔……你、你竟敢用针射我?”
黑衣人拔出嘴里银针,愤怒瞪着她道。“射你怎么了?谁让你嘴臭?”
沈姒烟不以为然。姜落尘宠溺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姒儿,站在这里别动。”
沈姒烟睨了他一眼,点点头。随即,一道白影飞掠而过,犹如惊鸿。银光闪过,黑衣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瞪大眼睛倒下了。江边,只留下独孤遇和那名黑衣人。他目光凶狠盯着持剑走近的姜落尘,厉声威胁道:“站住!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说着,架在独孤遇脖子上的匕首紧了几分。瞬间割破了她白皙的脖子。独孤颜吃痛叫了一声,姜落尘眸子危险一眯。黑衣人冷笑,满嘴是血地威胁道:“姜落尘,想要救她,就去杀了那个女人!”
他指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姒烟。沈姒烟愣了下,然后看向姜落尘。姜落尘冷漠盯着他:“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被这冰冷的眸子盯得心头一跳,色厉内荏道:“姜落尘,你杀了我族人,现在我就用你娘的血来祭奠他们!”
听见他的话,姜落尘眸子眯了起来。似在回忆着什么。沈姒烟不解看着那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族人?难道姜落尘曾灭人家全族?独孤颜见状,虚弱而决绝道:“尘儿,不用管我,杀了他!”
这样的人活着,对儿子是莫大的威胁。她不能成为他的软肋。也不能让随时想要儿子性命的仇人活着。黑衣人见状,立马勒紧了她的脖子,凶狠道:“闭嘴!信不信我杀了你?”
姜落尘眸光如箭般射向他,裹挟着冰冷寒意。“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
“哈哈哈,姜落尘,你娘在我手上,你还敢威胁我?是不是太——”黑衣人话还未说完,一道利箭就猛地射穿他的心脏。他瞪大眼珠子,似是不敢置信。可身体的剧痛让他不得不信。不远处,黑衣暗卫纷纷从天而降。带头的,正是云昭。独孤颜挣脱束缚,被解救出来。看着沈姒烟,眸光复杂。正要说些什么,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姜落尘将人抱起,看着沈姒烟道:“我们先带阿娘回去。”
沈姒烟点点头,紧随其后。回到公主府,沈姒烟亲自为独孤颜诊脉。发觉她体内毒素出现了奇怪的症状。她眉头渐渐皱紧,姜落尘出声问道:“怎么了?”
沈姒烟抬眸看了他一眼:“颜姨中毒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了。”
姜落尘眸光暗了暗,想到了一种可能,浑身泛起冰冷寒气。“颜姨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沈姒烟淡淡问道。她直觉姜落尘知道些什么。可他却只是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姒儿,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
沈姒烟点点头,将一粒解毒丹给她服下。随后起身道:“解毒丹能暂时缓解毒素蔓延的速度,可要想彻底根治,就只有找到解药才行了。”
姜落尘颔首,跟着她走出房间。今晚月如弯钩,高挂夜空。月华光辉洒落人间,为万物披上一层银色薄纱。两人在庭院漫步,来到廊檐下,四目相对。他依然是无尘的模样,可两人都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所以这装扮就显得有些好笑了。“姜落尘,这人皮面具,你要戴多久?”
沈姒烟笑看着他问道。姜落尘身子微僵:“姒儿,我……”“其实我也在不久前才确认你的身份。”
沈姒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却带着灼热得温度。烫得他不知该如何回应。“你装成无尘,留在我身边,是想做什么?”
姜落尘薄唇紧抿,目光灼灼盯着她,眸光幽暗深邃。“姒儿,我们之间,未必只有那一条路,等我查清当年的事情,或许还有别的出路。”
如果他们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那么真的可能有缘无分。可要不是呢?是不是能重新在一起?沈姒烟眸光闪了闪,立即意识到什么,问:“你查到了什么?”
“姒儿,你信不信我?”
“当然。”
“那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你不要想太多。”
姜落尘目光柔和,抬手抚摸着她如缎般的黑发。“姒儿,等我。”
“好……”或许月光太美,又或者是他的目光太温柔,让她中了蛊。情不自禁应了下来。姜落尘轻笑:“傻……”被卖了,还在帮忙数钱。可她不亏,江山为聘,她永远是他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