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老老实实干活就行了，非得招惹是非，真是闲得慌。”

“唉，这小子，好不容易到手的厂工资格就没了，可惜了啊。”

“年轻人吃点亏咋了，不识好歹。”

“居然想要抢前辈的活儿，活该！”

见到他，田厂长笑了笑，“赵师傅，快来看看，咱们新招的工人，居然还是个懂行的。”

赵师傅脸色阴沉走上前来，一把夺过裴漠手里的扳手。“谁让你动我机器的？你在干什么？要是机器坏在你手里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转而对田厂长道：“厂长，你咋能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小子对我的仪器下手？他根本就不是啥专业人士，就是一个骗子！”

闻言，田厂长眉头一皱，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骗子？刚才他说得头头是道，也没啥问题啊。”

赵师傅怒视裴漠，“你为啥往那个位置抹油？”

裴漠道：“那里仪器损耗太严重，可以减少一些磨损。”

“放屁！在那里抹油，会影响塑型，导致废品率增加，你这小子学了一点专业知识就来我跟前卖弄？”

裴漠没有与他争执，只是拿出了之前从流水线上走出来的一些废品。“从这里走出来的，有五分之二的废品率，你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赵师傅拿过那些零件反复琢磨。“看上去没啥毛病。”

裴漠将秤拿过来一称。“少了一些重量。”

赵师傅眼睛一瞪，“数据上下浮动这也很正常吧，这一点点重量，在可接受范围内。”

裴漠道：“这么多不符合标准的，说明机器损耗已经很严重了，现在如果不补救，接下来出的货，就全都是废物，即便这样，你还说你维修的仪器没有任何失误吗？”

“前辈，作为机械维修师，必须得严谨一些，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是硬道理。”

“我……”这番话把赵师傅怼得哑口无言。刚才他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现在却蔫了。田厂长笑眯眯的，头次见高傲的赵师傅露出这种表情。裴漠再次夺回扳手，拧紧了几个螺丝，又上了一些润滑油，拍拍机器，“启动看看。”

机器启动后，新鲜出炉几个零件，裴漠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合格。”

仅仅只是在手里掂量几下就能够鉴定合格？田厂长有些惊讶，让人拿来了秤称一下。果然，刚刚符合标准线。接下来又出了十几个新鲜出炉的零件。裴漠全都掂量一下鉴定合格。“现在仪器的程度就已经很不错了，合格率高。”

赵师傅不信邪，又把仪器前前后后检查了几遍，发现还真的有自己没发现的隐患。这么一个小年纪的家伙，技术居然比得上他这个做了几十年的老工？裴漠还把整个流水线的各个仪器，出错率高的地方全都修理了一遍。修理时，赵师傅亦步亦趋跟着，裴漠也乐得分享，每做一件事都会专门为他解释一遍。赵师傅皱着眉头一副不乐意听的样子，但裴漠说的话他都听了进去，还会提出疑问。裴漠都会耐心解释。到了最后，整个流水线的仪器裴漠全都看了个遍，赵师傅也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师傅有些拧巴的过来喊他一块吃。裴漠用毛巾擦了擦汗，跟了上去。厂子里是专门提供饭菜的，但也有档次之分，分为甲乙丙。甲等有大白馒头，还有两样加了大肉块的炒菜，一碗大米饭，一份一毛五分钱。厂里的工人可舍不得花这个钱来吃，基本都会选择五分钱的丙级饭菜。赵师傅要往丙级的方向走去，裴漠却拽了拽他的胳膊。“赵师傅，我请你。”

把人拉到了甲等饭菜的地方，裴漠直接打了三份饭，掏钱的收拾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看着他这么豪爽，赵师傅也有些别扭，端着手里来的餐盘，清清嗓子问。“你为啥只要把材料在手里面掂量掂量就能知道是不是合格？”

他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做学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才。裴漠只是摇摇头，咬了一口雪白雪白的大馒头。“不知道，放在手里掂量掂量，数据自己就进脑袋里了。”

这可是他前世几十年的经验。他可是闭着眼睛就能在最快速度将一把枪安装好的。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懂。这绝对是天分啊！赵师傅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句，少年天才。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是天生就能吃这口饭的。“你这小姿势真的厉害啊。”

裴漠忽然抬头，“前辈，你收我做学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