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咧嘴一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我怀疑裴漠是个奸细，现在厂长和副厂长都来搜他的柜子里面有啥东西，你们是不是也觉得他有问题？他那个柜子……”一个年轻一些，骨瘦如柴的男人点点头。“我也觉得怪怪的，你们是没见到，裴漠身上的肌肉那可很结实的，看着多吓人啊。”

这男人身子消瘦，一米七的个子，却瘦成了皮包骨，身上的骨头块块分明。想到裴漠身上那健壮的肌肉，男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眼底深处更多的还是羡慕。有这种肌肉的男人，一看就是会干活儿的，不像他，瘦成这样，天天被丈母娘打骂。另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的却道：“我早上起得早，经常能看见裴漠绕着咱们厂里跑步，他能锻炼出肌肉这不挺正常的么？”

周康眼睛一瞪，“正常？咋就正常了？正常人谁天天早上跑步？”

“人家这是锻炼身体呢，锻炼出来肌肉可以干活儿，唉，想当初，我进厂以前身上也全都是腱子肉，这么多年就没练过，力气连我家媳妇都不如了。”

周康恶狠狠道：“都进厂做工人了，要那么大力气干啥？”

“我看啊，这个裴漠就是国外安插进来的奸细，这才天天锻炼身体，好完成任务吧。”

他指着裴漠的柜子，“你们想想，你们见过裴漠柜子里是啥么？”

几人面面相觑。还真没见过。瘦子有些兴奋。“上次我靠近的时候，裴漠有些紧张的把柜子盖上了。”

另一个中年男人也摇头。他们也好奇裴漠是不是奸细，就没有离开，等着厂长把柜门打开。渐渐的，围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已经走到厂子门口了，听到厂长在抓汉奸，也不着急回家了，麻溜过来看热闹。一听怀疑对象是裴漠，他们也都在意料之中。实在是裴漠这人太怪了。裴漠早上起得很早，晚上睡得很晚，经常会锻炼身体，他们有人还看见裴漠在冰天雪地里光着膀子做俯卧撑。现在这天气都达到零下三十多度了，居然还光膀子做俯卧撑，这不神经病么。厂长额头上有点冒汗。这么多人围过来，要真在裴漠的柜子里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东西，那他都保不住裴漠了。希望这小子不要真出什么问题。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盯着厂长手里的钥匙。钥匙转动，哐当一声，柜子门打开了。众人都凑过来看，而面前的这一幕，却惊呆了所有人。里面没有他们想的什么信件，枪械，刀子等杀人用品。除了裴漠的几件工作服外，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籍。这个又长又狭窄的柜子经过改造，裴漠在上面做了两个架子，可以将书籍整齐的摆放成三层。入目的首先就是基本《机械理论基础知识》，《机械制造原理》，《机器设备的修理与完善》，《机器设备分解图》……关于机械知识的书籍至少有十本。除了毛爷爷理论相关书籍以外，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时事政治》《北疆地区地理知识》《北疆管理条例》《针对北疆林木的相关治理手册》《牛，养，猪，马的养殖手册》。厂长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小子，是真的……“你们瞅瞅！”

厂长冷下脸来，将一本《从军入伍政策手册》拿出来，给众人展示。“你们说说，人家为啥在技术上面就是高人一等？人家为啥要天天运动锻炼？这还不明白吗？”

“人家那是在为可以参军入伍做准备！人家为啥年纪轻轻就能知道这么多机械相关的知识，那是因为人家一直在学习，你们瞅瞅，都来跟人家好好学习学习。”

外面，赵师傅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赵师傅骂骂咧咧的，怒气冲冲，“你们都干啥？把人家小裴的柜子打开想干啥？”

“说啥人家是奸细，你们真是被猪油糊了心了啊，我敢用我的性命做担保，他肯定不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那一柜子书，顿时眼睛瞪的滚圆。“这，这些书……”他拿起一本《机械设备分解图》认真看了起来，浑然忘记现在正处于什么情况下。翻找到一个熟悉的分解图，赵师傅脸上顿时惊现一阵狂喜。“是它！”

“之前裴漠跟我聊过，他给我画出来的一个机械分解图就是这个！哈哈哈！这小子原来是从书里面看来的，真是太棒了！”

这样一来，他们彻底知道了裴漠能够这么优秀的原因。这么多书，整齐摆放在柜子里面，上面不少书里都有被翻阅做笔记的痕迹。厂长清清嗓子，把赵师傅手里的书抽出来放回柜子里。“你们都瞧见了没？一个个没文化的，咱们厂里好不容易出来了这么一个用心钻研的人，就被你们怀疑，还说什么是什么国外间谍？简直离谱！”

周康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再也不复刚才那巧舌如簧的姿态，弯着身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你们这些没脑子的，为啥一直在这个岗位没有进步，你们自己心里不明白吗？但凡能够人家小裴一般的用功，我也能给你们提拔了。”

“都回去想想吧！”

“至于你……”田厂长将目光转移到了周康身上。周康狠狠的打了个冷战。“你这个心思不正的家伙，你被开除了！”

周康心头一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什，什么？”

“我是说，你被开除了，赶紧给我滚人，出于嫉妒在没有弄清楚情况的时候就诬陷别人，你今儿能诬陷裴漠，下次就能诬陷其他人。”

说着，田厂长的目光缓缓往众人身上扫过。“你们都把我的话传下去，我不需要你们告发来讨好我，但如果真的发现什么不对劲，那就带着你们搜集到的证据来实锤，到时候，我会给比别的厂多十倍的奖励，但如果没有证据信口胡诌，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众人纷纷点头。这一切，裴漠被骑马追上来的会计告知。他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点点头。“我本来就没有任何心虚的地方，你们要是想查的话随时都可以查。”

“但是……”说到这里，裴漠似是有些心虚，“我把柜子改造了一下，这样可以放更多书，厂长不会说我吧。”

会计这才了然，随即哈哈一笑，“这就是你不让别人看你柜子的原因？哈哈哈，放心，不会的，厂长很高兴厂里有你这么一个热爱学习的人才。”

等到会计走后，裴漠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讥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