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漠刚刚进村子,就迎来了正坐在门口唠嗑的婶子们的注意。他脊背挺得笔直,浑身上下的精气神和普通同龄人截然不同,就像是刚刚从部队里回来似的。村里几个婶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咦?这娃看上去像是从部队上下来的,但是咱们村好像没有这个人啊。”
“倒是林红家的儿子好像出去当兵了,可是那小子我见过不长这样的。”
“对,没有人家长得那么俊,啧啧,瞧瞧身上的腱子肉,肯定是干活的能手。”
“人家当兵呢,扛枪的,肯定不会干咱们这种农活儿。”
“也说不准嘞……”几个婶子们聊着聊着就歪楼了。总算,一个年龄较小的媳妇问:“但是,他究竟是谁啊?谁家对象吗?”
年轻媳妇的话顿时令几个婶子们激动起来。“谁家对象?谁的对象是个当兵的?”
那年轻媳妇道:“我知道,知青点的那个沈韵,她相亲的那个对象好像就是个军人,不是过两天就要去部队上了么,所以过来看看她。”
顿时,这句话可提醒了她们。一下子,几个婶婶们都啧啧感叹起来。“这就是沈韵的相亲对象?长得也太标志了吧,瞧瞧这模样,哎呀呀,要不是我家女娃子已经嫁人了,我都想把我家女娃子介绍给他。”
“就别了吧,你家女娃子长的那个样子又黑又瘦的,人家肯定瞧不上。”
“我家那个侄女白白嫩嫩的,感觉可以。”
“啥?你家侄女?那个眼睛眯成一条缝还长着龅牙的侄女?”
“得了,闭嘴吧,人家是沈韵对象,真别说,他俩还挺配的,沈韵这妮子长得也挺标志,我去给沈韵说,她对象来了。”
裴漠很紧张。走进村里以后他就感觉自己头顶直冒冷汗。熬了两天他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点,但还是丑不拉几的发型,镜子里没什么变化。他本来刚刚进村就想找人问问这些婶子们,宴家在什么地方。不过,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他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沈韵是谁?不认识。小系统家里的情况不错,应该是村里最气派的房子。裴漠拎着包,一边警惕环顾四周,一边寻找那最气派的房子。林家村和他住过的那两个村子都不一样。一路走过来就能看到家家户户房门敞开着,里面有点着煤油灯的,也有空无一人的,就这么敞开着房门。还有几个屋子里传来男人们打牌的笑声。路上还能看见几条狗结伴而行,东嗅嗅西闻闻。还有一些孩童在一起欢快戏耍,清脆悦耳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淳朴的农村人,这个地方,大概就是最好的缩影。难怪小系统那么天真单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成长,怎么能不天真无邪?他又有些担忧,若是小系统想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不愿意跟着他去首都怎么办?把他们全家都挪到这里来做上门女婿?好像也不是不行。他以前在的村子,全村人都是一个地主的佃户,那地主是个黑心的,还做末位淘汰制,谁做的不好,就会直接开掉,换其他人来干活。整个村子一直存有竞争关系,大家都不怎么来往。后来打了地主,挨家挨户分了一些粮食,但这关系是没办法弥补回去了。平日里大家都是防着邻里的状态,根本不会出现这么和谐的情况。裴漠沿着大路走,只是来这么一趟,就了解了许多村子的情况。这里家家户户都是土房,看上去大差不差,裴漠还是决定找人来问问。他环顾四周,却见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圆润的男人。男人是大圆脸,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只是这双眸子里总是会透出一些阴险狡诈来。“小兄弟打哪来啊?我叫曹远平,是这个村里的人,你要找人吗?找谁啊?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裴漠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人不怀好意,他冷淡的道:“村里有个宴家,你知道吗?”
曹远平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宴家?就是宴黛,宴鸣那一家子?当然知道,他们家在村里挺有名的,要不要我带你去?”
裴漠警惕,“你给我指一指方向,我自己过去就成。”
曹远平嘿嘿一笑,朝他摆摆手,“没关系,我闲着呢,刚好能给你带带路。”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又有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从麦草垛后面钻了出来。“哥。”
曹远安看上去比曹远平憨厚多了,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憨厚笑着。曹远平朝裴漠咧嘴一笑,“这小子是我弟弟,我俩是双胞胎。”
裴漠颔首,“哦。”
走在路上,曹远安问:“小兄弟是哪儿人啊?找宴家干啥?我刚刚听那几个身子说你是沈韵对象啊,沈韵住在知青点呢,你要去知青点找她才对。”
裴漠声音淡漠,“我不是她对象。”
一听这话,曹远平眼珠子转了转,回头和曹远安对视一眼。“啊?哈哈对,你俩还没确定关系。”
曹远安朝他咧嘴一笑,随即猫着身子转身离开。裴漠耐心告罄,“宴家在什么地方,你给我指路就好。”
曹远平道:“宴家的位置有些偏僻,在村子最东边呢,我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抄过去,走,跟我来。”
这边,曹远安快步跑到了宴家。他站在宴家门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豆大的汗水不断滚落。“不好了!”
他没有进去直接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沈韵的相亲对象来咱们村里了,刚刚从山上滚下去,摔断了腿脚,快来人救命啊。”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几个人立马走了出来。而是在屋里的徐梦听到曹远安的叫喊声,有些紧张的站起身。“千万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调虎离山!”
宴鸣黑着脸,失态的大步往外走。来到门口,宴鸣问:“你说谁摔断了腿?”
曹远安满面焦急,“是沈韵的相亲对象,今晚来咱们村里了,好像是要来看沈韵,他对咱村里不熟悉,一不小心拐进了山上,结果一个没站稳从山上摔下来了,断了腿脚。”
宴鸣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宴黛扶着宴奶奶走了出来,看了哥哥一眼,问:“沈韵姐的相亲对象是当兵的,会从山上摔下来?”
“而且,大家都没有见过沈韵姐的相亲对象,你怎么知道是沈韵姐的相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