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确很缺钱。眼看着快要到九月,家里的确得把手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商量商量该怎么花。当天晚上,他们全家开了个会。三人坐在桌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宴黛3000块钱,奶奶只拿出了其中一部分,剩下的1500全都塞给宴黛,让她自己保管着。这些钱都是宴黛的,去了首都以后,他们三人肯定有不少花钱的地方。这些年,奶奶开卫生所也赚了不少,等九月份,他们走之前,村里还会给她一笔钱,这算是买一下她诊所的资金。宴鸣在村里做果子林也赚了了点钱,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准备去了首都之后再看看情况。现在这年头管得严,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时候,全家人的生活开支也少,宴鸣拥有前世的记忆,很会趋利避害,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赚钱的最佳时机,因此也不着急。宴鸣拿出了手里的八百块钱。“咱们家里这些钱已经够花了,你们都把自己的钱拿着,到时候去了首都,花钱的地方也有不少。”
宴黛眯着眼睛一笑,“我们日常生活用品应该不需要花钱,哥,真正花钱的地方在你身上,这些钱你拿着吧,哥。”
说着,宴黛将自己手里的一千五塞给宴鸣。宴鸣轻笑着摇摇头,“我这点钱够花了,你拿着。”
这段时间,裴漠消费的时候买了不少东西,日常的吃喝用度是不需要花钱的,就只剩下平常的日常人情往来。宴奶奶把自己手里的一千五塞给宴鸣,还从自己的手帕里面抽出了三百块钱一同塞过去。“这一路上买车票什么的,你就给咱负责上,咱家里只有你花大钱,这些钱你都拿着,也别客气,我身上还有。”
“好。”
八月底的时候,宴家全家人都开始收拾东西,向村里人告别。沈韵几次来到宴家,和宴黛一起拉家常。宴黛问她,“沈韵姐,你这次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沈韵黛眉紧蹙,“我家那边还没消息……”她拉着宴黛的手轻轻叹息。“不是我不想跟你们去,只是,我要跟你们去,就必须要以你哥未婚妻的身份去,我不想这么没名没分稀里糊涂的过去,我家比较传统……”宴黛也表示理解。定了亲以后才是未婚夫妻。现在他们只是处对象,要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也会被人诟病。沈韵和宴鸣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着手筹备订婚的宴席。不过,订婚的事情必须得和沈韵的父母联系上才行。他们是在一个多月前传信过去的,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消息。宴鸣也和沈韵说过,要不然一起去首都,直接在首都把事儿办了,沈韵犹豫不定,最终还是拒绝了。要是被爸妈知道,她直接住进对象家里,还和对象一起去了首都,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不了,我俩写信联系,到时候我和我爸妈都去首都找你们,订了婚以后我就留在你们那边,阿黛,前段时间真是对不起了。”
沈韵还是对前段时间对宴黛的忽略感到抱歉。宴黛早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没事的,不用给我道歉。”
但沈韵要去首都和他们一起住,这令宴黛很开心。“那咱们走之前,要不要找冬儿姐见一面?”
沈韵笑着点点头,“好。”
宴黛离开的前一天,两人坐了马车去找燕冬儿。燕冬儿距离他们村子有些远,坐马车将近四个小时才到县城。这个小县城比他们那个县城要富裕一些。两人在路上转了一圈找学校。经过一个邮局的时候,沈韵撇撇嘴,“这不是有邮局么,冬儿怎么不给我寄信,我都给她寄过不少次信了,结果一封都没收到。”
“冬儿姐估计很忙吧。”
宴黛道。两人上唯一一个学校。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学生放学。她们踮起脚尖,在外面张望着。沈韵叫住一个学生,问:“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叫做燕冬儿的老师?”
学生道:“知道啊,是三班班主任。”
看来他们没找错地方。两人往学校里走去,这个点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她们逆着人流往里面走,过程有些艰难。学校的下课铃声还在持续,喇叭声格外响亮。两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找人问燕冬儿的办公室。总算来到了门前,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敲门。老师们住的是学校分配的办公区,房间很小,到处堆满了各种卷子书本之类的东西。两人敲了敲房门,很快里面有人来开门。入目的赫然是睡眠不足,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燕冬儿。她眯着眼睛,头发有些凌乱一只手拿着梳子,梳着头发。忽然看见面前的两个人,顿时震惊的瞪圆了眼睛。“你们怎么来了?”
沈韵和宴黛算是她最亲近的两个朋友了。来到这个地方后,她彻底被各种各样杂乱的工作压的喘不过气来。闲下来后,想起做知青的那段时光可真是快乐啊。“快进来。”
燕冬儿赶紧让两人进屋,反身关上了门。她的小房子里居然还有做饭的地方,一个煤气灶,就在外面的阳台上。现在她正在做饭,灶台上还放着刚刚煮好的面条,清汤寡水看上去格外清淡。房间的桌子上到处散乱着各种各样的资料,学生的成绩单,批改后的试卷,还有正在出题的卷子。房间的角落里放了一张床,上面铺了薄薄的一层被褥,这样一张1米5的小床,还有一半被床头的作业和试卷占据。燕冬儿揉着眼睛,转身给两人倒水,结果拿起水壶里面空空如也。“啊,没水了,你俩喝水不要不凑合凑合得了,待会儿我带你们去外面吃饭。”
“这么远的,你俩怎么过来了?”
沈韵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给我回信,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燕冬儿有些困倦迷茫的眼睛缓缓瞪大。“什么?我没有给你回信吗?可我记得已经写了,我还给阿黛写了一封信,我记得寄出去了。”
宴黛从包里拿出了一罐牛奶塞到燕冬儿手里。“冬儿姐,这里工作很累吗?你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喝了这罐牛奶吧。”
燕冬儿当即大吐苦水。她是新来的老师,在这里的其他老师比她年龄大很多,经常会把一些事情交给她来做。而且她手底下的学生比较多,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工作。她还想要写文章,投到报社里去。很多事情叠加在一起令她苦不堪言。最痛苦的是,在这里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