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丁米蓓身后的吃瓜群众见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她们有些是我和丁米蓓的同学，有些则是和我们一个社团的朋友。

　　她们会因为丁米蓓几句话疏远我，自然也会因这样的视频，和丁米蓓调整距离。

　　很快，人群将丁米蓓孤立出来了。

　　而丁米蓓也不知道是太羞耻还是什么，竟然一句话都没辩，掉头就跑了。

　　「周叔，送送她。」我一开口，众人纷纷赞同。

　　「是得送送，这么丢人，她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婷婷还是善良，之前是咱们误会她了。」

　　轻笑一声，我没装好人：「这一片的别墅都是我们家的，我只是怕房价被影响。」

　　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拍拍手，我拿过托盘上一只酒杯，气场好似南湘上身：「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一起，本来是为了庆祝我和岳二相恋三个月。」

　　「但现在理由换一下。庆祝我脱离苦海，一下看清了两个人！」

　　10.

　　没计较这些吃瓜群众之前说的话，随她们在待客厅吃吃喝喝，狂欢一晚。

　　第二天早上，周叔派车送她们离开时，大家看向我的眼神很复杂。

　　周婷这人有点惨，但不多。

　　毕竟她还有钱和男神。

　　等等，男神！

　　边苍这鱼是什么时候走的，明明昨晚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一起跳舞，怎么就没影了？

　　敲敲被酒精侵蚀有些晕的脑袋，我没惊动周叔，自己一间间房的找过去。

　　最后在我浴室的方形浴缸外，捡到了一截金尾巴。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神呢。

　　睡着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搓了搓那截手感美妙的小尾巴，我上手去戳边苍紧实的胸膛：「男神，你怎么在这睡？」

　　我家那么多八百平米的大床都满足不了你吗？

　　我这个人心眼不坏，但严重好色。

　　不然也不会被岳二有意无意的hellokitty那么久。

　　见色忘形，盯着边苍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意识到不对。

　　——他的脸太红了！

　　想了想昨夜的事，我摸过手机，问siri：「鱼醉了怎么办？」

　　几秒后，她毫无感情的回复：「开锅，烧水，放料酒。」

　　这这这……弑神是大罪吧。

　　放下手机，我起身去给神倒蜂蜜水，却忽然注意到花洒的开关停在热水那头。

　　怎么会？

　　一般最中间的温度就很合适啊。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我又去看边苍，莫名觉得他嘴唇似乎是有些干。

　　跑出房间，我抱了瓶矿泉水进来，慢慢喂进边苍嘴里。

　　几秒后，边苍悠悠转醒，眼神涣散了几秒，一把捉住我的手腕：「周婷，送我回河里。」

　　11.

　　虚弱的战损神仙也很帅！

　　我一眨不眨的欣赏了十秒：「你是要水吗？」

　　边苍点头，一双手大的要命，但神色莫名委屈：「你这里只有热的，讨厌。」

　　讨厌？

　　我打开花洒放冷水，哗啦哗啦的水珠浇在边苍的尾巴上，密密麻麻全在嘲讽实习河神的无知。

　　怎么会这样？

　　边苍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现实。

　　他尾巴一卷，将我推出浴室，虚张声势：「大胆人类，不许垂涎神的身子！」

　　「别的河神送金送银，您送断腿断手，还这么自恋？」我借机玩笑。

　　浴室里却骤的安静了。

　　好半晌，门被一截金色尾巴缓缓推开。

　　边苍探出脑袋，紧盯着我的眼神晦暗不明：「你不喜欢？」

　　谁会喜欢那些血糊糊的东西？

　　但总不好和男神说实话，顿顿，我高情商回复：「很解气。」

　　「哼。」边苍一下又灿烂起来，他微微抬起下巴，悠闲的甩了甩尾巴：「那不就行了。」

　　「是是。」对视片刻，我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

　　精致的下颌，喉结突出的白皙脖颈，再往下……

　　边苍「嘭」一声甩上门，一下又恼了：「还说没有垂涎，你眼睛都看直了。」

　　12.

　　边苍不会开花洒，也没见过电视、手机，但模仿能力极强。

　　「这个小方块里的人都死了吗？」我正看爱豆舞蹈视频呢。

　　边苍从浴室出来，气息潮湿的凑到我旁边：「为什么这么多人类尖叫？」

　　「他活的很好!」纯颜粉听了这话也没法不动怒。

　　「大家尖叫是因为他长的帅，跳舞好看。」

　　「是吗？有多帅？」边苍不以为意。

　　我彩虹屁乱飞：「很帅啊，是世界上最帅的！」

　　眯了眯眼，边苍用尾巴将我手机卷走，认认真真的看了半分钟，冷哼一声：「你，谎言。」

　　这爱豆长的确实很好看啊。

　　搞不懂边苍在闹什么脾气，见他把尾巴甩的「啪啪」的，一副要把地板拍平的样子。

　　我只好点头，冲过去从他尾巴尖上把我的手机解救：「是，我说谎言。你泡好了，不缺水了？」

　　边苍僵硬两秒，耳朵飞快的红起来：「我学会了。」

　　花洒怎么用确实不难学。

　　盯他一会儿，我没忍住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

　　「人鱼是深海鱼吧，你为什么在河里？」

　　边苍脸色不明显僵了下：「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和边苍对视片刻，我两手一拍，大彻大悟：「因为你是实习的神，还没转正？」

　　边苍：「……」

　　他哼一声，打开我卧室的窗户，飞走了。

　　13.

　　和边苍熟悉起来后，我吩咐周叔，让家里做事的人，没事都在河边走一走。

　　一来，能给边苍冲冲kpi。

　　二来，也能借机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周叔对这个要求感到匪夷所思，但还是照办了。

　　一个清闲的周末过去，我得去学校了。

　　烦人的闹钟响起来时，我正闭着眼睛在床上摸来摸去，忽然一个冰冰凉的东西绕住了我的手腕。

　　紧接着，它把我往一个地方领。

　　几秒后，我碰到手机边缘，熟练的将闹钟摁灭，一拍床头柜上的暖灯。

　　意外也不意外的看向大狗一样不知什么时候等在那里的边苍。

　　「男女有别，你怎么就这样进来了？」

　　而且他不是生气了吗？

　　「神人才是真的有别。」边苍反驳一句，朝我伸出两个拳头：「你猜我哪只手里放着这个月最后的kpi？」

　　他骨节修长、精致。

　　白到发光的皮肤配上淡淡浮凸出来的青筋，更是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我猜不出来，但咽了咽，配合的点点他右手：「这个？」

　　边苍：「错。」

　　我：「那左手？」

　　边苍：「错！」

　　他到底有几只手？

　　揉揉眼睛，我正要较真。

　　边苍就用尾巴尖卷着个东西送到了我面前：「这是你那位管家献上来的。他也是诚实的人。」

　　「你说周叔？」

　　「嗯。」边苍傲娇点头：「不过我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赏你。」

　　这恐怕就是周叔为我准备的早餐吧……

　　「谢谢啊。」将东西接过来一看。

　　大福。

　　周叔给他的。

　　周大福。

　　14.

　　吃了早餐，我换衣服上学。

　　边苍站在一边，用尾巴尖挨个扫过，我贴在墙上的爱豆海报：「那个女人的气是黑色的，你最好不要和她单独在一起。」

　　他忽然来了这样一句，

　　我眨巴眨巴眼睛：「你说丁米蓓？那气是干什么的？」

　　「代表一种命运。」边苍没多解释。

　　但我隐隐的感受到了一点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一把抓住边苍的尾巴尖：「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鱼，很好拐。

　　成了神的鱼也一样。

　　几分钟后，我瞥一眼副驾上的美人鱼，又往下踩了踩跑车油门。

　　不管什么黑气，肯定都不会比神更厉害的！

　　15.

　　边苍不想被人看见时，尾巴会放在外面。

　　等他要和人沟通了，又会变出两条腿，装一会儿人。

　　但很奇怪，不管他是什么形态，我一直能看见他。

　　车子开到一半，手机响了，我低头一看，来电人岳二。

　　大概是从丁米蓓那里知道了什么，他人还住着院呢，消息却一直不停的弹。

　　一会儿骂我狠毒。

　　一会儿骂我妇人心肠，见不得他好。

　　一会儿又说自己很可怜，希望我去看看他。

　　一个人疯的像一整个精神病院。

　　他来电话，我没接，也没挂断，把手机静音了，随便他怎么打。

　　边苍却因此瞥了一眼屏幕，脑袋难得灵光：「渣男？」

　　「嗯。」

　　得到我的回答，边苍尾巴尖在屏幕上一滑，将电话接了起来：「为什么给我女朋友打电话？」

　　他直接了当。

　　电话那头岳二诡异的愣了两秒。

　　「婷婷呢？你让她接电话，我不同意分手。」

　　边苍冷哼一声，充满鄙夷的骂道：愚蠢。

　　随后直接把电话挂了。

　　然，岳二也没在打来。

　　16.

　　等车子稳稳的停在学校门口。

　　边苍给自己变出了套衣服，是我爱豆曾经穿过的一身。

　　「好看吗？比他。」边苍一边问，一边用手指托起我下巴。

　　他的姿态很傲慢，仿佛在逼问一个信徒。

　　顿了下，我慢悠悠的说：「他穿好看。」

　　见边苍一愣，明明很气却强忍着不发作的神情，哈哈一笑，又凑到他耳朵边：「你不穿好看。」

　　边苍变出尾巴尖，快速的在我脸上打了下，满面通红:「下流！」

　　他那截尾巴抚过脸颊的感觉，和被小猫用尾巴蹭小腿时差不多。

　　我完全不生气，甚至还有些兴奋。

　　欺负帅哥什么的，实在太享受了。

　　拿了瓶矿泉水给他，我试图挽回名誉。

　　边苍却看也不看我，一把将水夺过去，大步往学校里走。

　　17.

　　今天是周一，教学楼和宿舍楼前面密密麻麻都是人。

　　边苍走着走着忽然停了，眉头紧皱，用下巴一指公告栏：「那女人在那。」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男生直接从公告栏后面窜出，阔步走到我面前：「周婷你为什么要冤枉蓓蓓？」

　　「她明明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舍得往她身上泼脏水？」

　　他谁啊？

　　不等我出声，边苍先开了口：「周婷没有冤枉任何人。」

　　「她伪造视频，造谣蓓蓓和她男朋友……这不是冤枉是什么？」

　　我淡淡的看那人几眼，噗呲一笑。

　　如果我没记错，这好像是丁米蓓的追求者，因为抠门被丁米蓓暗戳戳的说了很多坏话，没想到还在池子里：「这些话是丁米蓓教你说的？」

　　「蓓蓓什么也没说，是我，我相信她不会做这样的事。」小鱼满脸坚定。

　　我也不解释什么，当着他的面，直接给岳二打电:「说说你和丁米蓓是怎么回事。你都绿我了，还想复合？」

　　「是她勾引我！」岳二大声的在那头替自己申辩：「婷婷，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背叛你。」

　　「听到了吧？」我朝拦路的小鱼耸耸肩。紧接着拉黑岳二的电话，带着边苍进教学楼。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姐管不了那么多了。

　　-

　　安安稳稳的上了四节课。

　　临近午休，后排的同学开始讨论晚点吃什么。

　　边苍听着听着，凑到我耳边问我：「水煮鱼是什么？水怎么煮鱼？鱼一直都活在水里啊。」

　　学了一上午习，我脑袋昏沉，见他懵懂无知，故意道。

　　「水煮鱼是一道菜。」

　　「先把整条鱼，片成大小均匀的肉片的放进水里煮到八九分熟，在……」

　　我话还没说完。

　　边苍忽然脸色一白：「你吃过吗？」

　　「吃过啊。」

　　边苍：「好吃吗？」

　　当然是好吃的，但边苍脸色难看，我张了张嘴，再次高情商道：「食堂也有别的菜。」

　　「哼！」边苍从我的避而不答里感觉到了什么，恶狠狠的剜我一眼，推门进了男厕所。

　　男厕所我进不去。

　　只好傻站在门口，等他出来。

　　但十分钟过去了，边苍一直没露面，我拦住一个男生让他帮我进去看看。

　　不多时，男生出来告诉我，厕所里没人。

　　边苍又走了！

　　只不过上次是飞走的。

　　这次走的可能是下水道。

　　18.

　　这之后几天，我一直没见到边苍。

　　丁米蓓和岳二的事不知怎么越传越大，学校贴吧里专门有个帖子，详细的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我作为主角之一，虽然没多关注，但不少消息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那里有人同情我的遭遇。

　　也有人谴责丁米蓓和岳二的人品。

　　但只是几天时间，评论区里慢慢发酵出了其他声音。

　　「我是她高中同学，我的男朋友也被她撬走了。」

　　「初中时，她带着四个女生将我堵在卫生间，打我一巴掌喊我一句丑女。她有今天，是老天开眼。」

　　这些触目惊心的评论一出现，丁米蓓就跟学校请了长假，从校园里消失了。

　　而我，借机回到宿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彻底搬回家住。

　　19.

　　「烦人精周小姐，你掉的是这个金面霜，还是这个银面霜呢？」

　　揣着从宿舍带回来的面霜，在河边慢跑的第七分钟。

　　边苍从河里出现，左右手上各拿了一瓶面霜，对我进行例行询问。

　　「我掉的是个普通面霜。」我看着不穿衣服的他，笑着答。。

　　边苍却冷着一张脸：「这面霜一点也不普通。那女人不知道往里放了什么东西。这上面有和她一样的黑气。」

　　没想到丁米蓓竟然在我的化妆品里做了手脚，我僵硬的点点头，见边苍把面霜放下就要走，赶紧出声：「这次不要好评了？」

　　「不要了。」边苍脸色僵硬。

　　「为什么？」我愧疚的猜想：「不会是因为我吃过水煮鱼吧？」

　　边苍给了我个[你还知道啊]的眼神，双臂抱胸：「人类讨厌，你们说话不算话，我不要继续当神仙保护你们了。」

　　这人，不，这鱼闹起脾气来怎么这么幼稚啊。

　　「真不当神了？」

　　「嗯。」

　　「那……」我试图掩饰自己的私心，但掩了没两秒，原形毕露：「给我当男朋友，好不好？」

　　20.

　　我发誓，没人煮边苍。

　　但他还是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先是耳朵，后是脖颈，最后一整条金色的尾巴都微微发着粉。

　　「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边苍好像很紧张：「你又，谎言！」

　　「不是。」我被他传染的也很紧张，脚下尴尬的动了几动，胡言乱语：「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帅，很好，很……适合当男朋友。」

　　至少比岳二适合。

　　那个渣男只会背叛，边苍这条鱼至少还会向着我说话。

　　「不，不信。」边苍莫名结巴了下，随即半个身体都扎进水里，只剩个尾巴尖在我眼前一晃一晃。

　　这算拒绝？

　　我搞不懂他，想了想又把面霜扔下水。

　　「不要丢。」边苍把面霜给我扔上岸，扔不露面。

　　我顿顿，又丢。

　　几个来回后，边苍抱着面霜一起消失在了河里。

　　这！这算什么事啊！

　　咬了咬牙，我跑进卧室换了条正红色裙子穿上，纵身跳进河里。

　　21.

　　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我那只知道赚钱的老爸带我去海边玩。

　　他在岸上谈生意，放我在海边捡贝壳。

　　一个、两个……

　　我越走越远，等回过头时，不仅看不见我爸了，连岸边的建筑也看不见了。

　　我被吓的不轻，张着大嘴坐在岸上哭，直到一个大浪把我拍倒。

　　很多很多的水灌进我的耳朵和鼻子里。

　　我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眼前站着个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光着屁股，很不雅观。

　　偏偏面上的表情冷酷的要命，好像根本不知道羞。

　　「你是什么？」他的声音不像稚童。

　　但刚捡回一条命的我，根本没意识到：「我叫周婷，家里人都叫我婷婷宝贝。」

　　「你呢，你是什么？」

　　「我……」那男孩沉默了一下：「我是领袖。」

　　领袖？

　　我不理解，但我知道是他救了我，因此像我那高情商的父亲学习，熟练的拍起了彩虹屁：「小哥哥你真帅，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

　　小哥哥表情淡漠：「你见过很多人吗？」

　　「是啊。」我胡说八道，想哄他开心：「我见过全世界的人，你是最帅的那个，还酷。」

　　大概是我夸的太厉害了，小哥哥不说话了。

　　沙滩上只有我们两个，自然而然的我们玩了起来。

　　我们捡贝壳，玩沙子，还送了两条小鱼回大海。

　　后来，我听到我爸爸叫我，婷婷婷婷的喊个不停，我一应声，小哥哥就消失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爸爸流泪很多的脸。

　　他不断念叨着，谢天谢地神仙保佑。

　　于是我也懵懵懂懂的跟着重复，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22.

　　一进到河水里，那段早被我抛到脑后的回忆，再次挤进了我的脑海。

　　「婷婷，婷婷！」

　　回忆戛然而止。

　　我睁开眼睛，见边苍面色焦急，极力想将我送回岸边，弯弯眼睛，对他比了个心。

　　边苍：「？」

　　他愣住。

　　我凑过去，轻轻吻他脸颊。

　　手也不老实的摸他屁股。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放着好好的海不要，来河里当神仙的鱼，就是那年不知道人类衣服要怎么变的光屁股小哥哥。

　　怪不得他不高兴我吃水煮鱼，在乎我拍给别人的彩虹屁，还说不当神仙不保佑人类了。

　　「呼。」两人一起在水面上露了头。

　　边苍一点没被水流影响，还是那么精致好看。

　　我却凌乱成一团。

　　不过也不管那么多了，双手揽着边苍脖子，我难得认真：「我学会游泳了。」

　　边苍：！

　　「你可以带我回老家了，小哥哥。」

　　22.

　　我是说过要和边苍回老家。

　　但我没说整个夏天都会和他一起呆在老家。

　　冰凉凉的鱼尾又在我还没睡醒时缠上来，轻叹一声，我无奈挣动。

　　「你这样会虚的。」

　　沉默了也就半秒。

　　边苍凑过来，用尾巴将我的手掌按到他的肌肉上：「婷婷理解。人鱼喜欢亲近。」

　　「理解不了，我要睡觉。」恹恹的我翻了个身，背朝他。

　　睡了大概一个小时，连续熬夜几天的精神好了不少。

　　我又翻身，被床上的珍珠硌的龇牙咧嘴：「这、这些东西放床上干嘛？」

　　拈起一颗黑的看了看，我要起身，脚踝处却忽然一冷。

　　边苍红着眼睛，将我牢牢握在手里，好像被抛弃了的大傻狗：「谎言！」

　　「没有吧。」看他难过，我也心疼，但更多的是心虚。

　　人鱼认死理，我已经很久没吃过水煮鱼了。

　　「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啊。」

　　「你说，爱我很久。」边苍也不知道在床底坐了多久，从下往上爬的时候，态度阴郁的我一身一身的往外冒冷汗。

　　帅鱼虽好。

　　但有时候，也是真吃不消。

　　「爱呀，我现在也爱着呢。」我主动摸他脸颊，亲他额上。

　　但边苍不为所动，非要我证明。

　　证明……证明个蛋！

　　23.

　　在海边停留的第二个月，我遇见了丁米蓓。

　　她完全变了个人，素面朝天，身材臃肿，抓着个男人声嘶力竭：「你怎么能！怎么能背着我做这种事！」

　　「我为了你，为了你都连孩子都怀了，你还出去偷吃，你不要脸。」

　　那场景很狼狈。

　　我掉头想走，边苍却拉住我。

　　「黑气。」他低语，目光落在丁米蓓鼓起的肚子上：「它只能去地狱。」

　　「什么？」我没听清，凑过去问。

　　边苍又不说了。

　　人鱼能知道全部事，但人不能，对人不好。

　　八卦的鱼不走，我只好陪着。

　　这边丁米蓓拉着男人不松手，男人却一点不怜惜：「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黄脸婆一个。」

　　「丁米蓓，要不是你，我已经是周家的女婿！」

　　「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好日子全被你毁了，你还敢多嘴！」

　　这熟悉的声音，我目光一顿，发现那说话的男人竟然是岳二。

　　几个月不见，他怎么狼狈成这样了。

　　「不许。」还不等我定晴在瞧，边苍一把捂住我眼睛：「不许看他。」

　　24.

　　深夜，我扔了块石头到海里，学着边苍当河神的慈祥语气。

　　「亲爱的人鱼殿下，我掉的是金石头还是银石头啊？」

　　「普通石头。」

　　又扔了个贝壳。

　　「是金贝壳还是银贝壳啊？」

　　「普通贝壳。」

　　又扔了个原型金属。

　　「是金戒指还是银戒指啊？」

　　边苍尾巴一翘，将那枚戒指重新带到了我面前，眼神热切：「是，钻石戒指。」

　　「那……」我笑笑望他：「要嫁给我吗？」

　　「我娶你。」边苍像一条被煮熟了的鱼：「我娶婷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