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朱若雪答应留下姜绾,哈尔丹等人顿时喜笑颜开。他作为使臣统领,此刻更是眼睛笑眯成了条缝隙。哈尔丹拱手,乐呵呵又谢道。“皇上,姜绾作为圣女,从小便是吃山珍野果长大的。”
“她在圣殿里养了这么久,身子干净通,可一旦离开圣殿,身上的灵气便会渐渐消散,眼下只有一法子能够免除。”
朱若雪听他讲了大半天的废话,当下敷衍地摆摆手问道。“使臣有话就说,不必和朕在这里卖关子。”
“姜美人既然是安南国的圣女,朕也不会亏待了她,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自古以来,旁人献上美人无非就是想要笼络圣心。若是有人能够得圣上恩宠不衰,身后连带着的部落国家都会大大受益。可惜谁也想不到大乾皇帝是名女子,就算算盘打的再为噼啪作响,也都是白费功夫。梁鼎天对着浑身柔媚无骨的姜绾看了两眼,后者竟然极为警觉的接住了他的眼神。姜绾大气抿嘴,朝他微微点头笑到。梁鼎天也恭敬低下头,摆出一副做奴才的架势来。他再次抽了抽鼻尖,觉得原先弥散的那股暗香此刻变得更加浓郁。俨然间,似乎都已经缭绕他周身。可为何其他人毫无察觉呢……哈尔丹面上显出几丝古怪笑意,暗瞅着朱若雪,缓缓道。“臣所说的法子便是灵肉合一。”
闻言,朱若雪面色一寸一寸僵住,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才没拿镇纸砸他。老匹夫说起话来肆无忌惮,还真是敢开口呀。梁鼎天心里泛着笑意,面上尚且还能绷住。给朱若雪敬献再多的美人又如何,放在她面前也等同于太监逛青楼,只能看不能用罢了。朱若雪清了清嗓子,打破场上尴尬氛围。她闷声一笑,似是回过味儿来道。“原是这么个意思,使臣大人真是有心。”
旁侧的姜绾紧紧盯着面前三尺见方的地砖,脸颊红的能掐出血来。哈尔丹等人相视一笑,露出些油腻滑稽感。打发走他们几人,朱若雪随手把姜绾安置在长宁宫中,封名号为姜美人。昭仁殿中,朱若雪斜靠在椅背上,满眼都是无奈疲惫。梁鼎天看出她对先前一事极为无语,劝慰道。“皇上,帝王后宫都是佳丽三千的。”
“这样的事情日后肯定会常发生,您现在忧心实在是有些早了。”
朱若雪烦闷地揉了揉眉心,哀叹道。“朕何尝想把这些女子困在宫中,只让她们如花一样渐渐凋零。”
“可不这么做又能如何?总不可能江镇的身份公之于众吧,除非……”说着说着,朱若雪突然话头一转。她微眯狭长凤眼,眼神在梁鼎天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几下。顷刻间,梁鼎天挺直背脊,浑身有股触电般的酥麻感。难道女帝真看出来自己不对劲儿?片刻后,朱若雪叹气道。“你长得人高马大的,又是一个会拳脚功夫的练家子。”
“要是没进宫,指定有不少姑娘喜欢你,可现在……你也就只能以供观赏了。”
说到后面,她一张俏脸渐渐染上红晕。紧接着立刻转过头,不愿意再和梁鼎天多说。他虽然不是真男人,可自己还是真的黄花闺女呢。梁鼎天扯了扯嘴角,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朱若雪在想什么。她背过身去,伸手就要卸掉面上妆容。举手投足间,梁鼎天看见她拢起发丝下露出的耳根微红发烫。这时,梁鼎天终于趁这四下没人,把先前南书房里的古怪说了一遍。“皇上,奴才自小鼻子灵敏,能够闻见常人所不能闻的气味。”
“刚刚在书房时,奴才觉得姜美人身上香气格外浓郁扑鼻,闻着还让人觉得心神烦躁,多少有些不大对劲。”
若是换做正儿八经的天子,就算梁鼎天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在他们面前讲这样的话。好就好在朱若雪比谁都看不惯后宫那帮女人,更是恨不得找个由头将她们全打发了。闻言,朱若雪停下手中动作,皱眉望着铜镜里的梁鼎天反问道。“什么香气还能让人心生烦躁,你可记得那香味儿如何?”
梁鼎天当时只觉得头昏脑胀,又如何由心神去分辨其中香料。他摇摇头,一本正经回道。“奴才不曾记得,正是因为深感不对,所以才不敢隐瞒。”
这下,朱若雪眉头拧得更深了。“早先听闻安南国圣女自小便是往绝色美人方向养的,不仅一具皮肉养得极好,就是在魅惑人心方面也很有造诣。”
“那帮人如此急匆匆地将美人送来,无非就是想要替朕验明正身,话说……你一个假男人为何心神大乱?”
朱若雪恍然回头,清润的眼眸格外警惕地盯着梁鼎天。若是早知道姜绾那种女子自小学习魅惑人心,梁鼎天就算敲碎牙也不会多说这些话。他脑中心电急转,急忙低下头,躬身苦笑道。“皇上怕不是忘了,奴才刚进宫没多久,就是净身也只有数日。”
“先前奴才正因为此事还在昭仁殿外闹了笑话,被几名禁卫军好生耻笑过呢。”
朱若雪的眉头随着他吐出来的话语渐渐松弛。她没少见过太监,更没少见过那些胆小如鼠的太监。禁卫军的利剑长枪一挥,他们立刻会被吓得尿了裤子。便是那等刚进宫的小太监最无能,一个眼神过去就已控制不住尿意。“难怪净身房那边年年都要检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朱若雪收回警惕的目光,低声呢喃道。梁鼎天在心里倏然松一口气。一直到日落西沉,宴会散去。梁鼎天随同朱若雪返回昭仁殿,两人才刚到,门外立刻就有侍卫通报道。“皇上,姜美人前来觐见。”
朱若雪心头的烦闷再次升涌起来,她看了一眼梁鼎天,方才对门外问道。“姜美人可有要事?”
“回皇上的话,姜美人说有一宝物想要呈现给您,她说都是自己的一片心意,还请皇上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