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阴冷的双眼里迅速爬满红血丝,眼看着的确是已经快要杀红了眼。他朝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对着大周小周二人骂道。“我怎么瞧着你俩人有些眼熟?看你们身上的衣裳,怕也是在大户人家里当差的。”
“迅速报上你们的主家是谁,要是和我们昌平侯府交好,今日就留你们一条性命在!”
光天化日下能够说出这般狂妄无际的话来,光是想着平日里如何做派都够人头疼不已。眼瞅着此前还给他们倒茶的那名打铁匠面色已经涨得通红发紫,小周急忙爬起来对着后院大喊道。“云爷!这里有人来砸场子!”
一听这后院中还有大爷在,男子急忙回头望去。这边眼神刚一对过去,后院的布帘忽然被一记掌风击开。来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周身忽然带起幻影,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梁鼎天反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看着已被自己踢到对面矮墙下的男子。他冷冷一笑,厉声道。“既然想死,本大爷就送你一程!”
男子怎么也料不到院后还有高人在,他一下砸在矮墙上,瞬间感觉胸口气血上涌,哇地一口吐出污血来。随行而来的狗腿子们急忙冲上前去,又是伸手搀扶,又是在一旁假作声势。“你……你怕是不知道我们是昌平侯府的人!今日胆敢将二爷打成这个样子,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
“在都城中得罪我们昌平侯府的人,你离死也不远了!等着瞧吧,我们家小侯爷肯定会要你狗命!”
“速速派人回府前去通报,就说有人不顾昌平侯府的面子,眼下对我们大打出手,半点没将小侯爷放在眼里!”
梁鼎天闻言略作思索,他搀扶着地上那名兄弟起身,随即又将目光掠到大周小周身上。两人也是拿不准他们是否是昌平侯府的人,只缩在他身旁小声道。“云爷,我俩刚刚琢磨了一下,好像这条街的确是昌平侯府家的……”“不过您也别往心里去,他们家小侯爷和我们少爷交好,就算教训教训这几个狗奴才也不妨事。”
一听这话,梁鼎天眼中多了丝趣味。“那我可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他脚尖猛地踢起一旁打铁炉子里被烧红的尖刀,翻身一个借力实力,尖刀迅速飞打出去。只在这刹那功夫,先前为非作歹的那名男子已是双眼怒睁,来不及细看自己胸前插着的尖刀,瞬间断了气。见此情景,大周小周惊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们不过是为了定梁鼎天的心才如此开口,怎么事情不但没有消停,反而还变得更加混乱……狗腿子们被吓得惊声尖叫不止,再也顾不得其他,争先恐后要就此逃去。往常他们来这条街上作威作福时,哪家铺子的人看得不得好言相待。昌平侯府这四个字简直就是铁打的招牌,谁人又不畏惧于他们?跟着赶来的方中平等人一看人已经死翘翘,顿时拧着眉头一阵叹气。“这些地痞流氓寻常里嚣张惯了,我们为了息事宁人,三五不时也给他们些银子。”
“他们仗着自己是昌平侯府的下人,在这条街上没少伤人,大家伙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梁鼎天反身看着他们,定定道。“你们不必过多忧心,我是从秦家出来的,取他们狗命也无妨。”
“再者死的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昌平侯府的人就算想要找茬,也不敢再一层层怪到皇上身边去。”
一旁的大周小周在和梁鼎天的短暂接触中已熟悉了他的脾气。见他先前救良家女子于水火中,此时又出手为百姓打抱不平,心中隐然生出些佩服。二人各自拍着胸脯,对方中平等人安抚道。“我二人都是从秦家出来的奴仆,寻常没有惹是生非,但也见不得这样寻衅滋事的人。”
“今日明摆着是那个狗东西自己脚下一滑,撞死在尖刀上,这事儿怎么能够和云爷有干系呢?”
梁鼎天朝两人丢出个满意的眼神,明白也难怪清荷会让他们跟着自己。别的不说,在见风使舵上边两人可都是好手。方中平一行人在都城中本来就是狡兔三窟的状态,换过这住处还能去到其他地方。眼下看着有人死在门外,又得了梁鼎天的吩咐,借着银钱就想要换个更大更安全的地方去。“方叔,此处也是鱼龙混杂之地,你们拿着银钱换个好去处吧。”
“眼下有我在京都宫中周旋,你们便是不必再这样。”
比起他们暗中使力来说,梁鼎天更担心这群人的安危。他们虽不是梁家人,但终归也是某些人的眼中刺。方中平知道梁鼎天是想让他们借此避避风头,顺便好安心寻找梁馨儿。手中捧着那么大笔各色宝贝,怎么着也得寻个远地方慢慢消出去。“说起来,我等也的确是应该去江北一带看看。”
“此前和将军交好的广平侯爷如今已经告老还乡,当年在将军留下来的书信中曾有提到过一件事,不知小将军你可还记得?”
梁鼎天疑惑地摇了摇头。关于梁家的记忆,最后残留在脑海中的就只有人间炼狱般的惨景。要是他爹早先察觉不对有所布局,他和梁馨儿也不可能自此分散这么多年。“当年和我爹交好的那帮旧友,不都因着未避开秦家锋芒残害,提前告老还乡了吗?”
“这位广平侯爷怕早就已经将那些成年往事抛在了九霄云外,你们这番寻过去我心中并不放心。”
人死如灯灭,和他爹有过交情的人早就夹着尾巴无视旧情了,眼下又能如何指望他们?方中平忽地摇头,忙激动道。“怕是时隔多年,小将军你已是忘了。”
“将军曾在书信中提起广平侯府替梁家保存了一批极为贵重的物品,至于究竟是什么并未明说。”
“这等重要的东西,我等始终不敢忘却,眼下到底也应该前去寻一寻了。”
闻言,梁鼎天露出嘲弄的笑意,对此事并不抱半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