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到了苏星河本人口中却是另外一件事。她老实说起自己也不知道玉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似乎那场大病后一直就紧握在手中了。梁鼎天本还以为苏星河会借此事发挥,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言。朱若雪也是抿唇一笑。“此前朕听说苏小姐不能舒展的左手,只有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时才能打开。”
苏星河听到这话,猛地一声跪倒在地。“此前坊间各种传闻让臣女苦不堪言。”
“臣女也不想假借此事在人群中显得特殊,便是有什么就说了。”
“皇上若是想要怪罪的话,只请怪罪臣女一人不要连累家人。”
说完这话,苏星河眼中有隐隐水光闪动,眼角鼻尖都带了些莹润的红色。她也的确是敢大胆直言,换做其他人必定会借此事发挥。说不定还会伸出手来让朱若雪将其舒展,届时不论如何也能讨个好彩头。只是也幸好苏星河没有如此,毕竟人家朱若雪是个实打实的女子。要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糟了。朱若雪眼中闪现过一丝敬佩,随即对梁鼎天说道。“朕身旁这位云公公精通药理医术,既然今日苏小姐如此大胆直言,朕也敬佩你的耿直坦率,何不妨让云公公替你看一回。”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梁鼎天也想看看苏星河那只左手到底是怎么回事。闻言,苏星河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她半张着嘴,似乎不可置信地看向梁鼎天。朱若雪今日心情好,一抬手就让梁鼎天去了。等着走到苏星河跟前,梁鼎天特地从怀中掏出块手怕搭在掌心间,让她将左手放置其中。苏星河诚惶诚恐,片刻后才将手缓缓抬起。她左手因为常年未有过动作,加之没有干过半分粗活,手背肌肤生的光洁细腻。梁鼎天顺着苏星河的手指缝向里望去,却是什么都没看。他皱着眉头,轻轻拨动两分,最终看出手她掌心中早已粘连,手指关节等也已变形。“云公公,我这手还有得救吗?”
苏星河怯生生地询问着,使劲想要张开手掌却是无能为力。梁鼎天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先行安心。继而他又在万众瞩目之下,抬头看向朱若雪。“皇上,依奴才所见,苏小姐的手心早已粘连成一团。”
“但若是能够开刀将其分开,手指关节加以锻炼,日后就算不能提重物,也比现在来的好看。”
苏星河听到这话,差点没激动到当场哭出来。梁鼎天看她的神情也能猜出,什么左手握有宝玉的事情,或许这一切都是苏家人刻意捏造出来的。至于有缘人能够替她分开右手这一事,定然也是坊间百姓越传越迷糊的结果。无法打开的左手或许是苏星河的心病,也难怪此前她进入殿中后,神情并没有太过欢愉。巧合在朱若雪是名女子对她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有刻意阻拦她进宫的意思。也幸亏苏星河主动将事情说了出来,如此一来也能省去不少麻烦。“既然云公公有法子,那等日后一切昨晚被妥当,让他亲自替你开刀如何?”
朱若雪眼神含笑地望着殿下,苏星河顿时被感动到以头磕地。“臣女谢过皇上,谢过云公公。”
朱若雪没有给她留香囊,而是赐了花让人退下。如此一来,苏星河算是出局了。谭敏儿见此情景,眼神中有淡淡的欣慰。梁鼎天没有和她多加对视,正想着如何将周若仪也给打发出去时,此女忽然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臣女有话要说。”
朱若雪被她这结实的一跪地吓得不轻。看人家这身量举动,也难怪她是将门虎女出身。周若仪名字虽然取得温婉得体,本人却是和都城世家小姐有所不同。她皮肤略微粗糙,泛着黄黑,行为举止也略显粗犷。此时此刻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男子般的豪爽气,全然不像小女儿家。朱若雪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和梁鼎天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得出来,周若仪似乎也不是想入宫的。“你有什么话就快快说来吧,朕今日便洗耳恭听。”
周若仪得到鼓励,猛然间挺起胸膛。“臣女见皇上如此体恤人心,想来必然也会遵从民愿。”
“臣女……臣女不想入宫当妃嫔,还望皇上成全!”
若是正儿八经想入宫,周若仪也不可能是这副架势。一连有两名小姐不愿意入宫,同期进来的谭敏儿和另外一位世家小姐几乎快要笑出声来。“你且说说为何不想入宫?难道是有心上人?”
朱若雪淡淡问着,话里话外难免透露着某种欣赏。梁鼎天看出朱若雪眼底有着说不出来的愁绪和落寞,便知道她又将事情带到自己头上了。周若仪睁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抬头看朱若雪,斩钉截铁说出自己想要闯荡江湖的梦想。“臣女……想要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
这般任谁听了都会大吃一惊的梦想,从将门虎女出身的周若仪嘴中说出来似乎也不怎么奇怪。朱若雪眼中的惊叹更为明显,梁鼎天都能看出她双眼似乎在发光。“你若想要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眼下可有大方向?”
周若仪想也没想,直接吐字道。“听闻海口海盗肆虐,臣女想要去沿海一带为民除害,斩杀海盗!”
听到这话,梁鼎天忍不住对偏侧竹帘后的沈括看了过去。他似乎也听见了周若仪所说的话,斜着眼望了过来。朱若雪微微上扬的唇角里是止不住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朕便派你去海口斩杀海盗。”
“不过这件事情只交给你一个小女子定然有所劳累,你且回去等着,等朕再给你多派几个人手。”
朱若雪这般开明大方,场上情景哪里还有选秀女的架势,完全就是在照进梦想现实。周若仪激动到对她当场砰砰磕过两个响头,欢天喜地接过赏赐下的红花退了出去。一队四人,都不需要梁鼎天暗中使力,人家自个儿就退出了。他此时简直不敢对上谭敏儿欣慰的眼神,成功得来的未免太过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