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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手湾市议会,议长办公室。
按照安森·巴赫的指派,被授予了全权的法比安率领风暴师掷弹兵团开赴红手湾,清洗当地的忠诚派。 紧锁的房门内,前近卫军军官正坐在几分钟前还曾属于议长的办公桌后,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这几天工作留下的名单,用红笔不断的在人名后面一个一个画叉。 右手边的桌角,还放着一份最新期的《白鲸港好人报》。 在和皮特·查塔姆这位红手湾议会代表接触过后,法比安发现不仅仅是克洛维,就连帝国人也对“派系清洗”这项科学的,具备专业性的维护统治与社会稳定的工作充满了误解。 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似乎只需要在广场上竖起绞刑架和斩首台,士兵们端枪踹门,把人一个个的送上天,事情就完成了。 事情很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虽然曾经的同行中那种粗暴行事的大有人在,但身为“行业新秀”的法比安对此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至少在“流程正义”方面,他和艾伦·道恩书记官很有共同语言。 一个好的流程不仅能分工明确,确保每个人负责的部分和前后工作的交接,不至于因为某个环节突然情况,或者必须换人导致整个工作都陷入瘫痪状态外,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分摊责任。 工作,特别是涉及到极高风险的工作,通常也意味着要负起相当程度的责任;这些责任除了动力和能临时得到的权力,以及事后的回报外,往往也意味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这种时候能明确工作,责任分摊的流程就特别重要了。 相反,如果上司将一份重要的工作全权交给你一个人,并且暗示“要负起责任来”,那他想要的很可能不仅仅是让你把工作完成而已…… 而在法比安看来,想要用最快速度处理掉红手湾的忠诚派,同时又要在给其它殖民地示范,还不能太过激吓到他们,至少要将整个环节拆分成三个步骤。 第一步,是确认目标。 【…在市议会的主动邀请下,法比安中校与一些克洛维士兵们进入红手湾,配合当地人对议会内某些不和谐的声音进行“文明的铲除”。 他们并未像某些残暴的军队那样,立刻对城市展开无情的镇压和屠戮;克洛维军队进入红手湾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统计所有人的讯息,并对言论进行详细周密的核查。 为了防止书面文件会存在误差,他和军官们私下走访了所有被指认为‘忠诚派’的家庭,与当事人进行了亲密的接触与交谈。 整个过程亲密而和谐,没有发生任何的暴力事件,被走访者大都也非常配合克洛维军队的工作…遵守纪律,充满绅士风度的官兵,给红手湾民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经过实地探访和文件信息,法比安中校发现本地‘忠诚派’实力雄厚,影响恶劣,罪行累累,对红手湾经济下滑,贸易发展接近停滞,产业得不到发展,底层民众生活困难,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排查与核实名单,大规模公开检举,身份关系网株连…所有手段可不仅仅是为了弄清谁是忠诚派,更是要通过确认身份给这帮人罗织罪名,咬死他们和帝国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顺便“洗白”和他们有一定关系的“自由派”。 在新世界殖民地,能加入自治议会的“人上人”或许存在立场差异,但做事的风格和态度基本上都高度一致;压榨土著,剥削新移民,偷税漏税大肆盘剥…基本上没有谁是真正意义上的清白。 可现在既然有了“忠诚派”这个绝对不正确的身份,就能把这些脏水和导致的后果,一口气全部精准的扔到特定的人群头上,从而将那些愿意与白鲸港合作的自由派摘得干干净净。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能彻底摸清整个红手湾的底细:人口,税收,资源,交通,产业…甚至是那些自由派的全部情况和背景,全部的资料都会落入风暴师的手中。 无论他们日后是打算反水,还是不愿意配合卢恩家族或者白鲸港的利益,风暴师都将有成百上千种办法,瞬息间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在彻底摸清楚情况之后的第二步,就是逮捕。 【…为了拯救危机四伏的红手湾,将身处水深火热的民众拯救出来,彻底掌握了详细情况的法比安中校当机立断,在最紧要关头执行了周密的逮捕计划。 在没有粗暴的动用武力前提下,风暴师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抓获了所有红手湾的忠诚派,并且没有进行任何伤及无辜的行为;全过程光明正大,并且得到了红手湾民众的一致认可与配合。 其中红手湾议会提供了绝大部分的帮助,全部的流程都有特派议员进行有效并且严格的监督,确保了双方的友谊与信任,将整个事件变成了双方亲密无间关系的重要证明。 对于忠诚派议员的非法财产,也由红手湾议会进行了全部的核算与清理工作,全部的动产与不动产悉数充公,并将以绝对合法的价格向公众进行拍卖,通过这一方式展示铲除忠诚派的杰出成就……】 对那些叛变的帝国殖民地而言,他们最警惕或者说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克洛维会不会鸠占鹊巢,通过清洗忠诚派的行动介入他们的势力范围,甚至彻底变成克洛维殖民地的一部分。 这种无端的猜测显然毫无意义——不用猜,安森·巴赫和一众风暴师军官们的确想这么干,但受限于自身的体量这么做要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也管不过来,只能采用成本更低的方式。 于是为了让他们放下戒心,法比安就采用了更加温和,也更加“透明”的办法:让红手湾议会全城介入,将逮捕的全过程大大方方的摆在他们面前,消除他们的疑虑。 至于使用武力…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避免,但红手湾的自由派也并不在乎;反正倒霉的又不是他们,只要在宣传的时候不要体现出这些“容易被误会”的地方就好了。 风暴师真正关心的,是逮捕之后的“非法资产拍卖”。 除了用来显示风暴师的光明正大,公开拍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这是白鲸港唯一能理所当然得到这些资产的手段。 如果充公,那么百分百会被市议会自由派的议员瓜分,如果私下拍卖,他们也能靠着彼此的关系优势拿到绝对多数。 只有用公开拍卖的方式,依靠白鲸港充足的财力(长湖镇的缴获加上秘密金矿)才能占据绝对优势,拿下红手湾忠诚派绝大多数的不动产,同时让所有人无话可说。 按照之前的协定,这些不动产四分之一归卢恩家族,四分之三变成风暴师的“公产”,按比例分给整个军官团。 这也是安森拉拢和收买风暴师,继续将他们绑在自己战车上的重要手段;毕竟不拿出足够的诚意,想让已经得到了编制的“同事”们继续冒险那是不可能的事。 同时控制住这些重要的不动产,也能进一步将当地的经济和白鲸港进行捆绑;就算帝国突袭攻破这些殖民地,风暴师也有时间进行财产转移,对不动产进行破坏,让帝国人一无所获,从头开始建设殖民地。 在这场注定实力不对等的战争当中,谁能以成本更低的方式获得更加充足的补给,也是最终哪一方能够取胜的关键。 当所有被确认是忠诚派的人全部落网后,就可以开始进行最后的审判了。 【…正义的风暴师军队,在自治议会上向所有议员和围观的民众公开了他们的全部罪行,并且将审判忠诚派的权利完全的交付给了红手湾的民众。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中,所有涉嫌主谋的忠诚派被判处了绞刑,而被株连的家人则判处流放,永远不被允许回到红手湾,但可以自由的前往除此之外的任何地方。 代表守备总司令的法比安中校和克洛维士兵们,坚定的执行了红手湾全体民众的决定,并且允许这些忠诚派的家属前往白鲸港,展开一端全新的生活……】 在整个清洗过程中,最麻烦同时责任也最重的部分,就是如何处理被逮捕的忠诚派;只要风暴师稍微多插手一点,这些人最后的下场就会变成克洛维和白鲸港的责任,成为一项可以被帝国拿来利用的“罪名”。 为了避免被帝国得到把柄,法比安无比坚决的将这个问题甩给了红手湾的自由派;理由也很充分——这属于红手湾自己的内部事务,身为盟友和外人的白鲸港只能协助,但无权过问。 但如果谁敢拒绝,那就证明他是个“隐藏的很深”的忠诚派,风暴师就能名正言顺的将此人铲除,财产充公,全家流放。 在这番毫不掩饰,摆在明面上的威胁下,红手湾的自由派果断怂了,将全体忠诚派判处了绞刑——三十名议员被挂在了市中心广场新竖立的灯杆上。 而他们的家人则在风暴师护送下,登上了负责“流放”他们的一艘商船前往白鲸港。 在那里他们将成为卢恩家族的“外围成员”,就像军火商人埃里希那样,成为卢恩家族明面上的势力,负责某一方面的专项事务。 自然,除了法比安和安森发自内心的善良这个重要理由外,也是为了用最短的时间扩充和壮大卢恩家族在新世界的势力。 虽然已经是圣徒历一百零一年了,但很多事情对整个秩序世界而言似乎仍然没有太多的变化;哪怕没有实质意义上的封建,但一个新家族想要建立起稳固的统治,还需要扩充自己的实力,建立庞大的“封臣体系”和“家臣团”才行。 除此之外,还有个非常不值一提的理由:这些被“流放”的忠诚派残党,也是白鲸港应对某些特殊情况的“备案”。 假如自由派们和白鲸港合作态度端正,坚定不移的对抗帝国那当然最好;但如果他们试图与帝国谈判,抛弃甚至出卖白鲸港…这些被他们亲手流放的前忠诚派,就是将来替代他们的最佳人选。 反正安森的终极目标就是确保卢恩家族在新世界站稳脚跟,甚至成为幕后的真正统治者;至于除了白鲸港以外的殖民地台前的人究竟是谁,他和塔莉娅并不在乎。 “情况现在大致就是这样,接下来的工作就要麻烦红手湾议会来负责了。”放下手中的笔和文件,法比安抬头看向对面,恭敬中透着几分戏谑:“一切有劳了,皮特·查塔姆议长大人。”
“不敢不敢!”
战战兢兢的皮特·查塔姆脸颊抽搐,卑微的拼命讨好道:“我…我一定、一定坚决的执行安森·巴赫大人,还有来自白鲸港的一切指示,绝不会有任何疏忽怠慢!”
“倒也不必事事都强行顺从,有困难的话也不妨大胆说出来,总司令大人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
法比安轻笑着,将桌上的报纸递给他:
“至于总司令的指示…根据我的了解,他大部分时间应该不会刻意要求什么;所以想要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的话,就看看报纸,同时和杰森·弗鲁豪夫中尉多多沟通吧。”“一定!一定!”
皮特像捣蒜似的连连点头,同时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您…接下来的工作,还有什么是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配合? 法比安停顿了一下,然后略显落寞的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有,但我暂时也不会离开红手湾——别误会,事情已经结束了,只是我暂时不太想回去而已。”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某个人——准确的说是某位有些特殊的小说家,我和他有些过节,但这个人眼下是塔莉娅·卢恩小姐的座上宾。”
法比安略显失神的自言自语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不见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