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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游戏胜利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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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巨响连带着地面都在微微颤动,气浪裹挟着碎石瓦砾灌入四周的街巷,大片大片烟尘开始在周围弥漫开来。

  而如果抬头望望天,还能看见王冠酒馆的“碎片”正在像雨点似的砸落。

  “这可真是…太特么的倒霉啦!”

  带有哭丧气的咒骂被淹没在了爆炸的余波之中,躲在墙角下瑟瑟发抖的卡林·雅克整个人简直快要崩溃——无论身心哪方面。

  “…我亲爱的好友卡林·雅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说起来特地麻烦你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现在的我刚刚调停了殖民地圣战,目标太大不好出面,你已经是最值得信赖的真理会成员当中,最适合这件工作的人了……”

  “…对,这次没什么危险的,只是跑腿而已,该安排的我都替你安排好啦,绝对万无一失;就算不相信我,你也总该相信路德·弗朗茨前辈吧?”

  圣艾萨克在上,我究竟是发了什么疯会信那个小说家,头也不回的往这边跑,就差半步把自己炸上天?!

  见习教士死命的蜷缩在墙角,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待到余波散去,他这才咬着牙,胆战心惊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活像是害怕被猎人盯上的野山兔。

  哗啦——

  爆炸的炸点,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王冠酒馆的残垣中突然传来阵动静;紧张的卡林·雅克吓得差点直接原地跳起,立刻蹿到旁边躲起来。

  不过他还是慢了半拍…随着灰尘和碎砖破瓦洒落,炸点中央出现了用黑色金属长枪围起,圆锥形的“帐篷”,被连炸带砸歪扭七八的枪身一根接一根崩落,露出了躲在里面的三个人影。

  刚想要隐蔽的见习教士下意识抬头,视线和对方恰好撞在了一起。

  “是你?”

  伊恩·克莱门斯和卡林·雅克异口同声,紧接着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原来他说的是你?!”

  “你们这是在表演什么即兴节目吗?”

  面无表情的卡尔诺冷冷道,随手打了打身上的灰尘:“能不能稍微快点,这里还有两个对情况一无所知,却差点被连带着炸上天的无辜者。”

  闻言的德里克下意识把头扭过来,露出一张俊黑发亮的脸——他刚刚坐的位置最靠近炸点,是三人中唯一一个被正面波及到的。

  前无信骑士团大团长和见习教士对视一眼。

  “咳咳…那个,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卡林·雅克的脸上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我有一个朋友……”

  “德拉科·维尔特斯。”

卡尔诺冷冷补充道:“这个我们知道。”

  “对,就是那个混蛋!”

  微笑的见习教士咬牙切齿起来:“他告诉我如果情况危急,那就到王冠酒馆这边来,有他专门安排的援兵——说实话如果早知道你们从殖民地跑到了克洛维城,我早就想办法和诸位联络了,哪还用得着他?!”

  “是啊,如果那样就好了。”

伊恩也陪着苦笑了两声:“所以您需要我们的帮助?”

  “没错,而且是相当需要!”

  卡林·雅克上气不接下气:“我要把最新的报纸尽快带出城,但有人正在全城制造混乱,追杀卖报的报童,挑动社区民兵和枢密院的矛盾……”

  “啊,所以您需要我们保护您离开克洛维城?”

伊恩不等他说完便开口问道:“没问题,不过您可能得事先说明究竟是谁在……”

  “不不不,这个真的不需要,城外有我们真理会的人负责接应,诸位并不需要冒险离开克洛维城。”

  “那…就是需要我们刺杀幕后主导这场骚乱的真凶?”

  “呃……”卡林·雅克转了转眼睛:“好像也没有这个不要,因为克洛维城的审判官们已经去做了,我觉得诸位暂时应该不会想要和他们打交道。”

  “那……”

  “两位。”

  卡尔诺爵士再次打断道:“在你们推辞客气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可能要请教下。”

  二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过来,只有面色俊黑的德里克依旧怔怔的愣在原地。

  “按照你们的说法,除了德拉科·维尔特斯,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家酒馆,也没有人知道卡林·雅克教士会到这边求援,但却有人专门在酒馆里埋藏了炸药,并且恰好就在他即将抵达的时间爆炸……”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感觉这种‘恰好’,实在是过于诡异了吗?”

  面面相觑的四个人,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见习教士用力抽动了下喉咙,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打量着他的伊恩·克莱门斯似笑非笑,明显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只有狂猎骑士德里克依旧愣在那儿,仍然没从爆炸的波及中恢复过来。

  “可惜啊,这份‘恰好’还是不够完美。”

  伴随着阴冷的话语,一名穿着酷似审判官装束,留着红色单马尾的青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三人面前:

  “如果没有这个血脉之力是隐匿类型的天赋者碍事,原本计划应该进行的很完美的所以…尊敬的卡林·雅克阁下,非常抱歉,您可能还得挣扎一会儿才能下地狱呢。”

  迎着对方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眼神,卡尔诺主动挡在见习教士身前,面无表情的朝身侧伸出右手,一支漆黑长枪从地面凭空伸出。

  红发青年却没有急着动手,嘴角咧开了直至延伸到耳朵根的笑容——字面意义上的。

  很快,周围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二十多个身影…冷热武器皆有,将四人团团围在中央。

  “虽然不清楚现在的无信骑士团,对您还有真理会究竟有什么用处,但……”微笑的伊恩不紧不慢的拔出自己的佩刀,顺便拍了拍旁边还在发愣的德里克:

  “好好招待这些热心肠的好先生们,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吧?”

  …………………………

  内城区,博莱曼大街55号。

  “科尔·多利安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在和教廷还有帝国的刺客们交手了。”

  紧靠着墙壁,双手抱在胸前的塞拉·维吉尔打量着沙发上的某位总司令阁下:“行动内容全程保密,每一个审判官都是在出发前才知晓自己的任务,除了我和科尔之外再没有第三者了解我们的计划,但……”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的行动全部内容都已经完全曝光,被对面知晓的一清二楚了,是么?”

  安森微微颔首,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马基雅的领域笼罩了整个克洛维城,理论上那些刺客们只需要向祂许愿,就能立刻知晓我们接下来的一切行踪和计划,并且能根据计划的内容提前准备,布置出针对性的伏击和刺杀——因为是‘许愿’,所以即便当事人哪怕完全一无所知,也会做出符合‘愿望’的举动。”

  “也就是…预言么。”

女审判官托住下巴:

  “即便无时无刻都在改变自己的想法,甚至根本不去思考,依然无法阻止最后的结果发生?”

  “只要还在祂的法则领域之内,结果就不会发生变化。”

安森表示赞同:“这就是法则的力量,除非你可以破解或者扭曲祂的法则,否则就永远不可能从这种影响中逃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明明临时被王太后留下,却依然能被对方精准伏击,阿列克谢和诺顿都只是无意间路过,却毫无察觉的掉进了对方的陷阱——法则是不讲道理的,是绝对的铁律,就如同自然法则下种种的一切,设定即使如此,如果不符合你的认知,那就是认知出现了偏差。

  不过只要是规则,就永远有漏洞存在,就肯定存在着破绽,破绽本身永远不在规则,而是使用规则的人。

  只要许愿就能满足任何愿望,就能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案——关键就在这里,答案存在的前提是能够提出问题,但如果连要问什么都不明白呢?

  从之前和马基雅的交涉判断,能够实现愿望的次数是有限的,那么显然帝国和教廷的刺客们肯定都会提出些非常具体的愿望,类似“求真修会接下来的行动”,“风暴军团的具体动向”,“真理会某位成员接下来会去哪里”……

  对方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肯定不会想知道“真理会的目的”,或者“安森·巴赫究竟想干什么”这种笼统到极点的问题答案,因为这对他们根本毫无用处,或者说不用问也早就知道了。

  敌人知晓你的终极目的,知晓目前和接下来所有的具体行动,那么唯一的破绽在哪里?

  阶段目标。

  一个完美的计划就像一段惊心动魄的爱情,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它会有很多的阶段——对方会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在干什么,但他们永远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是问不出来,也无法理解的问题。

  只要对方无法理解自己的阶段目标,就只能用穷举法不断阻挠自己这边的全部行动,以达到破坏自己计划的目的;而这样就会因为找不到重点,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总而言之,现在教廷和帝国的刺客仅仅知道我们这边急于尽快结束骚乱,将印刷出来的报纸传遍整个克洛维城,因为这是看得到的;但他们现在还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也理解不了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又能造成什么结果。”

  安森望向女审判官,语气略显得意:“于是他们只能继续制造混乱,截杀送报纸的报童和记者,围剿在幕后组织这件事的真理会成员…反而暴露了他们的破绽。”

  “但这还不够。”

女审判官脸色凝重:“要猎杀马基雅的话,还远远不够。”

  “当然不够…仅仅破绽和漏洞,只能避免我们不会输掉这场他精心准备的游戏。”

安森表示赞同:“想要赢,我们还得彻底破解规则。”

  “纵然是使徒,也是存在着极限和思维死角的,只是力量上的绝对碾压导致死角很难被察觉罢了;但幸运的是我们遇到的这位还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只要不主动挑衅,祂就绝不会直接出手杀死我们所有人。”

  “而要抓住一位‘使徒’的破绽,以人的能力是绝对无法做到的——这不是挑战极限就有可能完成的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为了获悉答案所需要的计算量,是血肉之躯绝对无法触及的层次。”

  “但,那绝对不是无法做到的事……”

  自说自话的同时,安森眼角的余光瞥向窗外。

  …………………………

  “很好…就是这样…没错…保持…继续…不要停…继续……”

  病恹恹的话语声从工厂的办公室内传出来,那无比满意的腔调,时不时还会出现的剧烈碰撞的奇怪动静,让守在外面的风暴军团骑兵营长想入非非——尤其在知道办公室里面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俘虏,以及被安森·巴赫总司令十分重视的“技术顾问”之后,他就更难不想歪了。

  但此时正坐在办公室唯一一张椅子上的伊丽莎白·莱蒙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默不作声的她看着骨瘦如柴,像是随时会昏死过去的威廉·戈特弗里德回光返照般上蹿下跳,用铅笔在房间里每个角落,每个还有空的位置画满了歪扭七八的符号。

  作为裁决骑士团的一名副官,伊丽莎白对古代符文只有最基本的了解;这并不奇怪,即便在教廷内部,古代符文也属于非常特殊的研究项目,不仅冷门,就连能获得研究许可的学者也只有极少数,擅自接触还会遭到教会的通缉,罪名甚至比牵扯旧神派还严重。

  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获得了部分准许,伊丽莎白甚至根本连这些东西是“古代符文”都不会知道,现在也仅仅只能大概看懂威廉“鬼画符”的大致意思而已,牵扯到具体内容就完全不明白了。

  但就算如此,看到的信息还是让她心头一冷,下意识的开口的话语,每一个音节都在不住的颤抖:

  “你…你在试图模拟使徒级别咒法师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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