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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十分,军旗山。
经历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战斗后,无论人数还是火力都拥有绝对碾压优势的费尔南多军团,终于撬开了卡尔·贝恩的龟壳——最外层的。 没办法,此时的总参谋长手中总兵力满打满算两千出头,火炮也仅有五六门,再加上硬撑了十天后弹药着实紧缺,实在是不敢和对面的费尔南多拼消耗。 甚至能正面硬撑四小时也已经超出了最初的预计,卡尔只能下达撤退命令,将兵力收缩到营地内线,准备步步为营的阻挡对面攻势。 察觉到敌人开始后退,费尔南多于是果断下令停止了不顾一切的进攻势头,用十分钟整顿冲散了的前军,以营为单位开始就地集结成空心方阵,开始逐步包围军旗山营地。 目的明确,他要打消克洛维人增援的念头,把这里做成死局。 很快,十个步兵营带着仅剩的四磅骑兵炮——有两门在进攻外围阵地时被毁掉了——团团围住了军旗山营地的三个出入口,把营地里的守军和卡尔·贝恩变成了无处可逃的猎物。 此时山南山北大道的游骑兵军团守军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分别派出过步兵连队企图侧击接应,减小军旗山营地的防守压力,但都被费尔南多看穿虚实,直接命令后排调转枪口,一通乱枪直接让他们不敢靠前。 而守在山下营地里仅剩的两个帝国骠骑兵连队也开始行动,分散袭扰山南,山北和中央大道的守军,用卡宾枪,左轮和抛掷火把震慑躲在里面的克洛维线列兵。 十多天的围困下来,费尔南多也已经看穿了这支“克洛维常备军”的虚实,除了军旗山和红月干道,剩下几处包围网基本都是新兵;守军指挥官显然也很清楚自己部下是个什么水准,哪怕知道对面就是佯攻骚扰,也不敢让手下这帮大头兵出去和帝国骑兵较量较量。 于是只靠两三个连队的骠骑兵,费尔南多就成功压制了山南,山北和中央大道所有游骑兵军团,总计超过三千人的守军,彻底断掉了军旗山营地的外援。 而后,便是帝国大军最最习以为常的火力压制。 急促并且连绵不绝的巨响声中,破烂不堪的克洛维军旗被震倒在堑壕里;士兵和军官们蜷缩着身体躲避炮火,谁也没心思再去把那面旗帜重新竖起来。 此时营地内的士气已经在崩溃边缘了,要不是昨天突然出现的安森·巴赫带来胜利曙光,以及总参谋长本人“绝不会死磕到底”的承诺,被迎头痛击的军旗山营地怕不是已经主动缴械投降。 但正如同无知者无畏,知道天快亮的人,并不会畏惧黎明前的黑暗——对面帝国大军的攻势再怎么凶猛,确信他们是强弩之末的游骑兵军团官兵们也能咬紧牙关硬抗。 顶着急促的炮火,军旗山营地内充斥着一股惊惧又镇定的矛盾气氛,看表情仿佛人人都觉得要完蛋了,却没有一个脱离岗位,打算找机会跑路的逃兵。 没等炮火停歇,小队小队的帝国士兵们就在步战骑士们的率领下,开始趁着炮火卷起的烟尘掩护发起进攻;凌乱的脚步和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刺激着卡尔·贝恩的神经,也在挑战军旗山营地的抗压能力。 “这么打,看来是吸取之前的教训,没办法再用反斜面炮击打歼灭战啦……” 咬着烟头的卡尔·贝恩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自从外围阵地被攻克,他几乎是每隔五分钟就要瞥眼怀表:“咳咳咳!让炮兵填装霰弹,等敌人一靠近射击口就立刻开火,千万别犹豫。”“是!”
六神无主的参谋此时已经完全放弃思考,全身心执行总参谋长的所有命令:“但是卡尔上校,我们只剩下六发炮弹了。”
“……六发?!”
“是的,而且还有四枚是实心弹。”
参谋表情僵硬:“之前几天为了增援其它阵地,吸引费尔南多军团的活力,消耗的稍微有些大……”
“这…你…我……” 整个人都惊了的卡尔,此时已经没工夫质问对方为什么不早说这种废话:“六发就六发,让火炮就位,等我的命令!”“是!”
等参谋走远,欲哭无泪的卡尔直接绷不住瘫坐在地图桌前,再次感受到秩序之环对自己的命运究竟是何等的不公。 但或许秩序之环还觉得某人不够悲惨…没等军旗山营地这边的炮兵做好准备,费尔南多的炮兵已经开始行动——十门骑兵炮再次推进,将炮口直接对准了营地中央的堡垒。 …………………………………… “轰——!!!!轰——!!!!轰——!!!!轰——!!!!”
震颤心神的炮声在红月干道的高地上炸响,连带着整片战场都在微微颤动。 在那冲天的滚滚黑烟中,一道道黑红色身影汇聚而成的“波浪”被炸开,炸散,犹如雷霆击入波涛汹涌的大海,卷起阵阵烟尘与火光,将他们彻底吞灭。 游骑兵军团指挥部内一片死寂,刚刚还准备一鼓作气歼灭嘉兰军团的军官们,此刻像是都被吓傻了;哪怕此前最最谨慎的军官也想不到,嘉兰军团居然拥有这么充足的重型火力:“总司令,夏尔·桑德斯上校的纵队凶多吉少,要不要……” 战战兢兢的军官想说要不要转移指挥部的位置,与红月干道路口的守军汇合;可看着完全没有想要理会自己迹象的安森·巴赫,他还是十分知趣的闭嘴了。 面无表情的目光举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在战线和高地之间来回扫视,已经完全开启“异能”的他当然不用这么做,但多少算是个掩饰。 嘉兰军团的炮击算是在意料之中,对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援主力,这时候要是被是骑兵上校攻上高地,战斗就可以提前宣布结束了;哪怕明知道这样会暴露最后的底牌,他也没得选。 现在嘉兰爵士必须全力阻击进攻高地的夏尔·桑德斯,对着散兵线狂轰滥炸,意味着他正面战场已经不可能再得到多余的炮火支援,全力进攻的实际已经到来:“前线纵队是否集结完毕?”
“已经待命,随时可以行动!”
其中一个散兵团的团长赶紧上前,他以为是安森想通了准备转移阵地,生怕自己迟半步总司令就会反悔:“请您下令!”
“很好,那就让士兵现在就装填弹药,拔出他们的刺刀。”
安森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告诉他们,总攻的时刻到了,他们的成绩将直接决定游骑兵军团四万人,乃至整个红月行省几百万人的生死存亡!”
“……啊?”
军官直接傻了:“可是总司令……”
“没有可是,军旗山营地在用鲜血给我们争取争取时间,夏尔·桑德斯上校顶着炮火为我们引开敌人的注意,只有现在!”猛然转身的安森直接撞开还在发愣的军官,望向高地下方已经集结待命的步兵方阵:“游骑兵军团的士兵们,骑兵师的战士们,你们的师长替你们牵制了敌人的大炮,所以我来带你们冲锋!”
“夏尔·桑德斯上校不厌其烦的告诉我,克洛维的游骑兵并不比帝国逊色,现在证明你们荣誉的时候到了,这场战斗将由你们决定最终的胜负!”
“拿下高地,我将以克洛维执政的名义要求陆军部授予你们军旗,正式组建‘红月骑兵师’番号,以功臣之身,成为第一个进入红月镇要塞的部队!”
“……万岁——!!!!”
短暂的震惊之后,在场的士兵们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惊喜和兴奋中——谁能想到一个常年在东部坐冷板凳的部队,居然还有机会获得独立的荣誉番号? 能否夺回红月镇要塞,打赢这场军旗山之战,将直接关系到克洛维在整个秩序世界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以及新政府在克洛维各行省各阶层民众是否能够赢得足够的信心。 所以哪怕眼前这支军团并非自己“亲信”的风暴军团,安森也是不打算吝啬的;他知道这种承诺肯定会给索菲娅·弗朗茨巨大的压力,说不定那位大小姐现在就在克洛维城发自己的牢骚;但就算再困难,再不好办,他也要确保这场战斗的胜利。 九点二十分整,安森终于派出了自己手中最后的预备队,三个团总计一千四百人,从红月干道西侧丘陵地带杀出,斜击从高地上下来的嘉兰军团四个精锐步兵团。 和单纯围攻的军旗山战场相比,此时红月干道的战斗显得十分混乱,战场是沿着红月干道狭窄的通道,由西南朝东北方向排布: 总计四千人的红月干道守军九个步兵团组成了安森此时绝对的“底盘”,不断向前推进,压缩嘉兰军团的生存空前;三个团规模的中线纵队从“底盘”左翼猛攻,拉扯着节节后退的嘉兰军团。 而被嘉兰军团指挥部和炮兵所占据的高地上,夏尔·桑德斯所率领的三个团正顶着炮火从西北面进攻,同时迫使敌人的四个精锐步兵团不得不放缓推进,调转方向分兵阻击。 这也是让安森下定决心发起总攻的关键——高地上的嘉兰爵士此时手里是真的没有预备队了,否则他绝不敢拖延那四个精锐步兵团的推进速度,要知道哪怕多晚五分钟,兵力占优的安森都有可能全歼节节败退的嘉兰军团前军。 现在敌人露出颓势,那就不用再客气了:“游骑兵——前进!”
“天佑克洛维——!!!!”
热些沸腾的预备队发出了最后总攻的呐喊,展开阵线开始向节节败退的嘉兰军团主力,以及敌人四个精锐步兵团之间的缺口穿插。 此时已经临近九点三十分,缓缓升起的太阳逐渐变得刺眼夺目,七月份的天气也让战场双方焦躁难耐,汗水浸透了制服,体力飞速下滑。 就在这种两边都快要绷不住的关口,一千多克洛维士兵就如同强心剂般,直接捅进他们的胸口——对游骑兵军团的士兵这当然是精神层面的,但对嘉兰军团的士兵们,那就是物理上的了。 “砰——!!!!砰——!!!!”
乳白色的硝烟开始将本就未能汇合的嘉兰军团一分为二,三个步兵团以惊人的速度涌入战场,并迅速组成一个个以连为单位的空心方阵,变成了绞杀嘉兰军团前军的“铁砧”。 他们的任务很名明确,挡住前军后撤的脚步,同时阻击想要前来解围的嘉兰军团精锐——等于从战斗开始就处于被两面包夹的态势。 但只要挡得住,战斗的结果就将不再有任何悬念。 “真不愧是总司令,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嘉兰军团的薄弱点,还能让仅仅接触不到三个月的游骑兵军团如臂指使,对他言听计从。”
高地西北面的山坡上,望向山下战场的夏尔·桑德斯满眼都是敬佩:“不愧是能在新世界逆天改命之人,太了不起了!”
如今的骑兵上校已经对这位空降的总司令兼执政大人五体投地,彻底拜服在了那套“完美计划”之下,再没有半点质疑的想法:“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没能顺利完成任务的我们这边了吧?”
“没能完成任务,眼镜大叔在胡说些什么呀?”
皱着眉头的莉莎后备贴在掩体里拉动着枪栓:“安森的计划再完美也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怎么能在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就说丧气话?”
“这……” 骑兵上校顿时语塞,表情困惑的看着小脸被烟熏得俊黑的女孩儿:“可…莉莎小姐,对面的炮火实在是太凶猛了,士兵们只要冲出掩体就会被覆盖,这还能怎么完成任务?”
“当然可以,只要有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家伙先冲出去,趁炮兵开火前把他们的阵地搅乱,不就有机会了吗?”
“那…您说的是谁?”
“谁?哼!”
少女骄傲的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的眼珠甚至不屑于再多看这家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