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见大夫跟她说这种话,感觉这杜姑娘还真是别具一格。开医馆的,居然说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尽量不要吃?病人不抓药,医馆挣什么钱?沈香秀身边的嬷嬷也觉得这人民医馆与众不同,到底是神医,脾气古怪。听着她的话好像很对,药吃多了,估计对人的身体的确没啥好处。“小大夫!我的头风病是好了很多,得感谢小大夫药到病除。”
沈香秀脸上表情真诚,不像是在胡说,“我有件事想请教你可以吗?”
“夫人请说。”
杜婉婉也不知道人家要请教什么,应该跟医术有关。可这位夫人瞧着红光满面,也没啥病呀,她想问什么?“我有个手帕交,她儿子得了那方面的病。那方面你懂吗?就是男人不能那啥了。”
沈香秀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小小声地说道,“据说有在你这里拿药,说是身体需要滋补。我的手帕交不放心,又不敢自己来问,就托我问一句,她儿子的病什么时候会好。”
提起这事,杜婉婉正视沈香秀几秒,心底蓦然感觉好笑。手帕交?儿子?身体得了那样的病?还在她这里拿了药?这说的不就是夜庭潇吗?眼前的女人跟夜庭潇虽然长的不像,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几分样貌相似之处。一处是眼睛,一处是额头,再一处就是鼻子。两人的眼尾很像,都是微微往上翘的那种。额头一样的圆润,鼻头一样地高耸。看起来,这人应该是夜庭潇的娘。既然人家不肯亲口承认,杜婉婉只当不知道,大大咧咧的问:“夫人问的是平阳侯世子夜庭潇的状况?”
第一次听见一位外人喊出儿子的名字,沈香秀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不知道小大夫能不能告诉我,他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不好说。”
看沈香秀的眼底透着担忧,杜婉婉就猜到夜庭潇回家没说实话,他都不说,自己干嘛要说?他服用那药,原本就是权宜之计,要是自己大嘴巴瞎说,破坏了他的计划怎么办?沈香秀急迫:“怎么个不好说法?小大夫能不能告知一二?”
“不能。”
淡淡地看了眼这位夫人,杜婉婉解释,“那是平阳侯世子的隐私,不能随意告知外人。”
你不透露自己的身份,那我就不跟你说实话。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关,门都没有。“隐私?”
沈香秀被杜婉婉的话噎住了,觉得自己是太冒昧了些,这样来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可她是真的担心儿子,好想承认自己就是平阳侯夫人。真说了实话,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一念至此,沈香秀很是懊悔,做什么要说自己是自己的手帕交?胡说八道,把自己逼上绝路,实在太傻了,不是明智之举。“对呀!”
杜婉婉的语气依然淡淡的,“每个病人来我这里看病,我们医馆都有给人保守病情,不对外公开的义务。人家生了什么病,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这就叫隐私。好比夫人来我这里开方瞧病,我也得为夫人保守秘密。谁来也不能随便说出去,说了就是没尽到一个大夫该有的职责。万一有那居心不良的,利用病人的病做坏事怎么办?不说别的,就散步谣言,病人的心理能力也承受不住。出了差池,算谁的过错。”
听言,沈香秀和嬷嬷相互对视,感觉杜婉婉说的太有道理了。做大夫的的确不能随便泄露病人的病情,可为什么她找的大夫就没遵守住约定?把她儿子得了那病的事传的满梁郡城都是,要不是儿子一直拦着,她真的好想找出始作俑者,好好地敲打一番。杜婉婉:“???”
敲打别人有什么用?要敲打就敲打你儿子,这都是他闹出来的幺蛾子。“小大夫所言极是,是我唐突了。”
沈香秀再次看向杜婉婉的眼底,带着一丝欣赏。这位杜姑娘不但医术精绝,人品也不错,值得人尊敬。“夫人不怪我不会变通就好。”
杜婉婉起身给沈香秀鞠了一躬,“告罪了!”
“不怪你。”
沈香秀摆手,“你小小年纪,能坚守自己的医者仁心,已经很好了。”
“夫人谬赞!”
杜婉婉落座,一脸泰然,丝毫没有拒绝沈香秀,而害怕惹恼了她的担忧。沈香秀不甘心,再次开口询问:“我只想知道一个大约的时间也不行吗?”
“恐怕不能如了夫人的意愿。”
杜婉婉淡笑着再次拒绝,“还是那句话,没有患者本人的许可,我不会泄露病人的病情。”
嬷嬷在一旁看不下去,跟着一起苦求:“小大夫通融一二,也好让我们夫人回去交差。”
杜婉婉看了看嬷嬷,给了个建议:“想交差其实很简单,直接让夫人的手帕交去问平阳侯世子就好了,夫人何必夹在人家母子之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