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主子心里有数,那他就放心了。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属于主子的东西拿到手。东辰已经被那个废物皇帝祸害的不成样儿了,各地民不聊生,大有起义反叛之势。他全然不顾,每天依然酒池肉林,吃喝玩乐,荒淫无道。太后掌权,阮家独大,东辰以后的皇帝姓不姓姚还不好说。三日后,姚二带着管家和商行里的人在城门口与张德仁会合,取道南疆,去往大魏梁郡。得知舅舅会来,杜婉婉进空间让丫丫翻找了一遍,寻出了一把火铳,还是比较古老的那种。连发机弩给了夜庭潇,再给舅舅太不现实,夜家有泄露机弩图纸的风险。舅舅要是能找人制作出火铳,拿回属于自己的政权一点不费事。不管来的人是不是舅舅,该准备还是得准备起来,这是她给舅舅最好的见面礼。姚二一行人到了梁郡城后,在客栈里休息了两日,张德仁提议去找生产白糖的老板洽谈进货的事。他没有异议,一路走来,他看得很清楚,张德仁没有什么坏心,就想来大魏进货回去卖。还把生产白糖,烈酒,茶油麻油的老板家住哪儿都摸清楚了。听说这老板八天前才成亲,是个十六岁的小年轻。要是他们早到几天,还能赶上讨一杯喜酒喝。据说这位老板的姐姐是神医,一家人都是外地逃荒来的。姚二就很纳闷,怎么逃荒来的人这么有才华?神医?那可是不多见的,他必须要去见一见,说起来,他的腿时不时会疼的钻心,找了许多大夫都没看出是啥问题。不知道这位梁郡城的神医有没有办法。跟着张德仁来到人民医馆,管家替他排队,张德仁去后院询问能不能见见杜文军,被告知他不在,要傍晚才回来。张德仁走过来跟姚二商量:“老板不在,傍晚才回来,要不我先回客栈?”
姚二没有异议:“行,你先回去,我看完病再回去。”
点点头,张德仁走了,他已经将人带到,世子爷会怎么安排他真不知道。他的任务就是把人带来人民医馆,其他的就要看世子爷的了。夜庭潇昨天下午接到张德仁传来的消息,昨天晚上就已经跟杜婉婉说过了,让她做好准备,今天会有一个叫姚二的人过来。告诉她姚二最引人注目的特点就是留着一把乌黑漂亮的胡子,垂落到胸前。姚二一出现在门口,杜婉婉就注意到了。她起身去了后院,将姚美贤拉过来,躲在一旁,指着姚二:“娘!你看看那人是不是舅舅?”
姚美贤打量了好几眼,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姐弟俩分开的时间太长了,她真不敢确定。女儿前几天让她想想他们姐弟之间可有什么小秘密,单单属于他们俩的,她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来那么一件事。那会儿她八岁,弟弟才四岁,正是淘气的时候。他不小心打翻了父皇的墨水,染湿了父皇新作的画,被她看见了,她就吓唬弟弟。“姚贤青!你完蛋了,被父皇知道,肯定也要打你屁股。”
四岁的弟弟捂住自己的屁股哀求:“姐!大姐!求求你!不要告诉父皇,我把我最心爱的金弓银箭送给你好不?”
“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养的那只鹦鹉拓拓。”
“不行,拓拓是我的,不能给你。”
“那我去告诉父皇。”
弟弟气坏了,流着眼泪妥协:“好嘛!好嘛!拓拓给你,它在学说话,你一定要好好教它。”
后来拓拓送到了她手里,整天上蹿下跳地骂她“没良心的,没良心的”,那会儿她气坏了,不理拓拓,最后它不骂了,不吃不喝了好几天,死了。后来她才知道,拓拓不是在骂她,是在骂弟弟没良心,将它送给别人。拓拓死后,弟弟拿出一个金光灿灿的黄金盒子做棺椁,将它埋在御花园的一棵梅花树下。这件事是她能记得的唯一一件跟弟弟有关的事,也不知道弟弟还记不记得拓拓。按道理,他应该是记得的,拓拓死时他很难过,扁着嘴巴哭了好久。转眼三十来年过去了,她真不知道眼前留着一把胡须的男人是不是弟弟。“婉婉!娘不敢确定呢?要不你待会儿看诊时问问他,记不记得一只叫拓拓的鹦鹉。”
杜婉婉微微皱眉,虽然草率了些,可也只能这么办,她安慰地拍了拍姚美贤的手:“那你去后院等着,一会儿我问问,要不是也别急,等我有时间了带你回东辰去找。”
姚美贤笑笑:“娘不急,娘能等。娘现在身体好得很,娘等着帮你们带大娃娃再说这事也不迟。”
她是真不急,如今她儿子刚娶了儿媳妇,明年女儿会出嫁,说不定一转眼就给她生个大胖孙子下来。那时候她就当奶奶了,得帮着儿媳妇一起带孙子呢,可没时间到处乱跑。东辰是要去,但不急于一时,那边的情况还没搞清楚,急也没用。姚美贤回了后院,杜婉婉继续给病人看诊,暂时把这事放下。娘都没办法确定来的人是不是舅舅,她也没招儿。还是一会儿出其不意地问问那人再说,不过就一句话的事儿,能不能问得出来都没关系。姚美贤出来的时候站在比较隐蔽的角落里,她能看得见姚二,姚二却看不见她。他不知道有人在打量他,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注意看病患们给诊金的方式。有人给银子,有人给东西,瞧着挺有趣,医馆还能以物易物?这位杜大夫真是位神人,听说还是个女娃娃,瞧她一身男子装扮,英姿飒爽,身量上的确有女娃娃的柔弱,气势上却散发出一种男孩子身上才有的果断坚毅。瞧着亦男亦女,雌雄莫辩,听说大魏的齐王也特意来找她瞧病,还给开了药,一万两银子一罐。杜大夫胆子不小呀!连齐王的竹杠都敢敲,实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听说齐王先买了两罐,后头又买了五罐,应该是药效甚好,不然一万两银子一罐的药,谁舍得一下子买五罐?要是杜大夫能解除他身上的疼痛,一万两银子其实不算贵。银子再多,跟自己的命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