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楚岩?”
谢羡妤怎么也没想到出现的人竟然是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眉眼冰冷,“臣女说过不会再和大皇子有任何纠葛,更不会嫁给大皇子,大皇子如今深夜在此骚扰,实在有失分寸!”
“不嫁给本殿,你要嫁给谁?”
陆楚岩不悦的皱眉,想起她最近种种行径,讽刺道:“你该不会想嫁给霍璟泫那个废物吧!”
“听说你和他见了好几面,宫中已有风言风语,甚至近日你们还一同去见了瑾贵妃?”
“他区区一个废人,站都站不起来,在朝廷也没有一席之地,可以说和那个位置毫无关系,他甚至连姓氏都随母姓,丝毫不得父皇喜爱!他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你但凡有点脑子,也该想办法嫁给本殿而不是和霍璟泫献殷勤!”
“你如今是母后面前的红人,你还有父皇的恩典,你何必自甘堕落,瞧不起自己选择霍璟泫?阿妤,你配得上本殿,你应当有更好的前途!”
陆楚岩话音未落,一把匕首赫然闪着寒光抵在他的脖子上。“陆楚岩,你再多说一句,我要你的命!”
熊熊怒火染红了谢羡妤的眸子,掌心握着匕首的手把,呼吸一寸寸的沉下去。“谢羡妤,你竟然为了霍璟泫要和本殿动手?”
陆楚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在他的记忆里,谢羡妤任何时候都守在他身后,怯懦的等待着他的一个笑容,甚至他只要勾勾手指,她就会跟狗一样摇着尾巴过来。这样一个痴迷他的女人,现在竟然会为了另一个男人和自己刀剑相向?陆楚岩望着谢羡妤近乎脱胎换骨的脸,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着,难以喘息。“陆楚岩,二殿下不是我自甘堕落的选择,是我高攀的选择!你和他,云泥之别!他是天上圣洁的月,谁也不能羞辱他!”
谢羡妤手中匕首向前进了一寸,陆楚岩惊的向后躲开,猛地反击,匕首尖端划破谢羡妤的掌心,鲜血溅到她的脸上,乌黑的头发随风舞动,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树枝笼罩一层阴影,血迹弥漫开一朵朵血花,如盛开的火焰,勾人心魄。谢羡妤收回匕首,漆黑的凤眸倒映着月色,风掠过她的裙摆,一眼看过去,竟绝艳诡异,令人窒息。谢羡妤竟变得这般美艳!可她,不再跟在他的身后!陆楚岩怔怔的看着她,只觉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抓住,绞痛的厉害。一股不甘心涌上来,陆楚岩低声怒吼:“到底霍璟泫有什么好的,瑾贵妃待他不同,连你都对他另眼相待!”
接二连三的提到瑾贵妃,谢羡妤敏锐的看向他的黑金靴。那上面......沾了泥土!“在紫宸宫躲藏的贼人,是你!”
偷看到她和瑾贵妃对峙,被发现又逃窜的贼人,竟是陆楚岩!“三更半夜,大皇子悄悄潜去紫宸宫见瑾贵妃,违反宫规,若是被陛下和皇后娘娘知晓,大皇子恐怕要去宗人府一遭。”
谢羡妤冰冷的声音砸下,陆楚岩拨唇嗤笑,“本殿听闻贵妃腹痛,毕竟是母妃,自然要带一些药材聊表孝心,这有何不可?”
“倒是你,无召半夜入宫还出现在瑾贵妃处,母后定勃然大怒,你该想想如何解释!”
陆楚岩看着谢羡妤,“你若是恳求本殿......”不等他说完,谢羡妤已经转身,“如何解释是臣女的事,不劳大皇子关心!”
收了匕首,谢羡妤找来守在门外的宫女,“御膳房在何处?”
跟着宫女朝御膳房方向走,谢羡妤的脚步越来越快,眼神也越发犀利。瑾贵妃腹痛的消息若已经传到皇子殿,跟随皇后来看七皇子的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石榴被送去紫宸宫,此事究竟是巧合还是皇后有意为之,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一切必须要去御膳房才能知晓!“安和县主?”
刚到御膳房,撞见端着食盒进来的茶儿。“太后身体有恙?”
茶儿是太后的贴身侍女,慈宁宫有自己的小厨房,茶儿极少进入御膳房!冷不丁见到谢羡妤,茶儿吓了一跳,俏生生的小脸板着,喉咙里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御膳房的人踩高捧低,刻意克扣紫宸宫的吃食不算还和金萝言语挑衅,又将皇后娘娘的石榴放在显眼处让金萝有机可乘,太后有令,御膳房所有婆子银钱减半,奴婢这是来宣诏!”
“这食盒,是太后吩咐让奴婢给七皇子吃的安心膏,还有几根人参可治腹痛,太后身体康健,才不会有恙!”
茶儿对谢羡妤惯来没有好脸色,她拿刀切开太后肚皮的画面令茶儿憎恶至心!对茶儿的态度谢羡妤倒没什么反应,她知道茶儿内冷外热,并不是什么坏人,望着她手里拿着的食盒,点了点头,目送茶儿出去。御膳房内,几个婆子唉声叹气,见谢羡妤来,敷衍的行了一礼。“若不是王嬷嬷吐槽紫宸宫那位,我们哪敢克扣紫宸宫的吃食向皇后表忠心?那石榴......分明是王嬷嬷亲自放在案板上,我们也不敢收啊!再说了,金萝本也不想拿石榴,紫宸宫的宫女跟金萝说娘娘想吃带水的水果,那石榴就在眼前,她能不拿吗?”
谢羡妤佯装肚子饿找管事嬷嬷要菓子,一边听着那几个被罚的婆子埋怨。“别说了,若不是方婆子捧着皇后说这石榴贵妃娘娘今年吃不上,金萝也不一定会被激!”
几个婆子絮絮叨叨,看了一眼四周,气恼道:“怎么没见方婆子的踪影?她才是罪魁祸首,我们只是附和几句罢了,怎的现在被罚的人是我们,她一点事都没有,人还不见了?”
埋怨的声音越来越远,谢羡妤拿了菓子朝管事嬷嬷道谢,缓步走了出去。“县主怎么在这?”
刚出御膳房的门,迎面王嬷嬷走了过来,见到她,脸色微变。谢羡妤拿起菓子咬了一口,笑道:“七皇子已经睡下,我想念御膳房的菓子好久,一时馋了过来瞧瞧还有没有多的可以吃,嬷嬷莫要骂我贪吃。”
谢羡妤最近虽风头厉害,但毕竟刚刚及笄,在王嬷嬷眼里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见她咬了好大一口,脸上顿时露出和蔼的笑来。“御膳房的菓子是陛下特意从宫外找来最好的栗子做的,甜而不腻,是姑娘家爱吃的零嘴!县主若爱吃,奴婢吩咐御膳房给您留着,只要您来宫里都能吃上。”
谢羡妤笑着道谢,当着王嬷嬷的面从御膳房离开,远远地听到王嬷嬷和管事嬷嬷的对话。“方婆子从今日起去坤宁宫当差,皇后娘娘吩咐老奴跟您说一声。”
夜里的风吹的人浑身不适,谢羡妤手里的菓子也变的发苦。一切和她猜想的一样!御膳房方婆子既然是皇后的人,那么和金萝的争执便是刻意为之,刺激金萝瑾贵妃吃不上石榴,让金萝抢走石榴给瑾贵妃,而石榴是王嬷嬷故意放在显眼处,那么,显然那石榴是皇后得知瑾贵妃在吃螃蟹刻意让瑾贵妃拿去,想让她腹痛,而瑾贵妃......紫宸宫有人告诉金萝瑾贵妃想吃石榴,所以金萝顺了皇后的意思将石榴带走。瑾贵妃明知石榴和螃蟹不能同吃,却依然吃了,这是故意让自己入局让自己腹痛!宫中这两位娘娘,各有算计!瑾贵妃或许是明知皇后陷害,所以想看看皇后能使出什么计策,又或者想趁机揭开皇后的计谋扳倒皇后。那么皇后的目的,是什么?若是陷害瑾贵妃毒害七皇子,但瑾贵妃却因为自己腹痛所以化解,还有皇后在瑾贵妃处嘴角的那一抹笑......实在古怪!迟疑间,紫宸宫敲锣打鼓,一群宫人奔走相告,传来喜讯。“瑾贵妃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