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姐！”

芙蓉噗通跪在地上，欣喜的向谢羡妤磕头。白芷跟着跪下，没有说什么，很是顺从。“起来吧。”

谢羡妤朝她们伸手，虚扶一把，让她们起身，目光落在白芷身上，柔声道：“柳枝性格很好，我也很喜欢，但府中近来并不安稳，她跟在我身后不是好事。”

“你若是想要照顾柳枝，我可以放你走。”

白芷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诧异，她抬起头，看向谢羡妤，望着她的眼睛，那里一片坦然很是真诚，心尖微动，弯唇道：“奴婢是伺候小姐的丫鬟，不会走。”

“柳枝自小就想照顾小姐，如今不如愿，日后总会想法子，那孩子性子倔强，也很聪明，小姐不必担心她。”

从小？谢羡妤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瞧着白芷的脸，微微皱了眉头。衣角被人拉了拉，春香如临大敌一般瞧着白芷，鼓了鼓下巴，凑到谢羡妤耳边轻声道：“小姐，江姨娘找你！”

谢羡妤微微点头，让春香带着白芷和芙蓉熟悉院子，朝院外走了过去。谢府的最东边，繁华的院落如今变得血腥，房门大开，江姨娘身边的丫鬟也不知去了哪，只留下江姨娘一人趴在床上。见到谢羡妤，江姨娘喉咙发出刺耳的尖叫。“贱人！贱人！”

随手一抛，一枚银针扎在江姨娘的头顶，江姨娘恐惧的想要伸手拔掉，后背痛的厉害，竟是动弹不得。“放心，只是让你安神罢了，我想害你，用不上这样的招数。”

谢羡妤找个凳子坐下，深深地望着江姨娘狼狈的脸，讥讽道：“利用谢嫣的妒忌心去挑拨她家的关系，这张脸被她们刮花了，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江姨娘怨毒的盯着她，露出一口阴森的白牙，“那又如何！谢嫣做出这种事，她们姐妹的名声全都毁了！谢嫣那个娘现在还晕在床上，恐怕比我还惨哈哈哈！”

“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我已经遣人送去汤药，气急攻心之症，三幅药下去再细心调养自然恢复。至于姨娘，你的脸被抓烂，没有及时上药，留下伤疤，失去父亲的心，在谢府恐怕再无地位！”

谢羡妤语气平静，像是和江姨娘叙家常。起身，打开窗户，风吹过来，江姨娘汗津津的后背瞬间凉的彻底。“不可能！老爷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我！我对他有救命之恩！”

江姨娘睚眦目裂，猩红着眼正要继续说，对上谢羡妤投来的视线，登时停下，“你，想套我的话？”

谢羡妤索性也不装了，大步上前，双手赫然按在她的肩膀上，“当年，你为父亲解的是什么毒？”

“上一辈的事，还轮不到你问！谢羡妤，你是不是太猖狂了些？”

眨了眨眼，江姨娘忽然掩唇大笑，“你该不会是想为哪一个中了蛊的人问这件事吧！又或者.....你想为那位霍夫人鸣不平？”

“难怪，难怪皇后对你这么好！原来皇后早就注意到我，让你来追查她妹妹的蛊毒？哈哈哈，谢羡妤，我偏偏不告诉你！你想用这件事在皇后面前立功，你休想！”

江姨娘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谢羡妤，喷着火。皇后？霍夫人？当年江姨娘给谢洪解蛊毒，竟然和皇后的妹妹，那位霍将军的夫人有关？谢羡妤呼吸瞬时沉了下去，她想起郭郎中说的话。霍夫人身中情蛊，他们以为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情蛊，就在快成功之际，霍夫人悄悄离开了药王谷，解蛊没有完成，她难道未能成功解蛊另有隐情？谢羡妤不知为何，对那位霍将军有着天然的好感，此刻见江姨娘笑的嚣张，额前青筋隐隐跳动。忽然，她朝江姨娘露出一抹笑。就在江姨娘愣神之际，抽出发上的发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抵在了江姨娘的脖子上。“谢羡妤，你敢？！”

江姨娘瞳孔皱缩，紧张的盯着谢羡妤，嘴里发出嘶哑的吼声。脖子上传来冰凉的刺痛，灼热的呼吸传到她的脸上，谢羡妤的脸太过平静，就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安静。胳膊，升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感觉到谢羡妤起了杀心！这一认知，瞬间让她毛骨悚然。“我敢不敢，姨娘真的不知道？”

谢羡妤眯起眼睛，笑的异常娇媚。“我的女儿是大皇子的心上人，大皇子已经要了她的身子，不日就会迎娶她！谢羡妤，莺儿虽然没有嫡女的身份不能成为大皇子妃，但是侧妃她还担得起！你现在只是一个县主，皇后再喜欢你，你杀了侧妃的娘，也必定不能全身而退！你想清楚！”

江姨娘狠狠瞪着谢羡妤，目光警惕的看着那根发簪，努力想要挣扎，后背的疼痛却让她完全不敢动弹。她现在身体太虚弱，根本不是谢羡妤的对手！“大皇子的侧妃？”

谢羡妤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姨娘，提醒道：“今夜，谢知莺已经进了大皇子殿。”

“十两黄金，一辆轿子，买断了她的整个未来。”

谢羡妤拿着簪子在她的脖子上比划，笑的轻蔑。“江姨娘，一个侍妾的娘，并不会引起大皇子的关注。”

“这不可能！”

江姨娘震惊的开口，脸色铁青。“你想炸我！”

她努力想从谢羡妤的脸上看到说谎的痕迹，可惜，什么都没找到！“是你！一定是你从中搞鬼！大皇子那般爱护莺儿，绝不会只让她做个妾！老爷也绝不会这么委屈我们的女儿！”

江姨娘紧紧攥着床单，猩红的双眼仿佛要吃人一般倒映着谢羡妤的脸，睚眦欲裂，咬牙切齿，愤恨的声音从喉咙里吐出来，五官扭曲在一起，呼吸不断加粗，像是一只癫狂的豹子。谢羡妤神态安和，面色红润，欣赏了一会江姨娘的丑态，再垂眸，脸色已然正视，“江姨娘，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清楚吗？”

最开始，为设计谢羡妤和野男人有染，江姨娘找来画师进府试图画出谢羡妤的丑态，结果却被谢羡妤反将一军，和男人抱在一起的人成了谢知莺。画卷满天飞，虽被压下不少，但谢知莺的贵女名声已经有裂痕。再然后，护城河一事将谢知莺推上风口浪尖，无端得罪三公主，阁楼一事揭露谢知莺真面目，欺压百姓的名声让谢知莺彻底成了“臭虫”，人人喊打。一个不会带来益处，只会损坏谢府威望的人，谢洪会如何做，显而易见！而陆楚岩，只要他还想争夺龙椅，就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迎娶谢知莺势必让百姓对他有怨言，倘若他还以侧妃之位许之，只会失去民心，离储君之位越来越远！唯有妾位迎娶谢知莺，既能显示他陆楚岩一言九鼎，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还能告知百姓他并未对这个残忍的女人上心，只是为了肩负起承诺之责，最小化百姓对他迎娶谢知莺这件事的愤怒。所以......“所有你害我所使出的计策，最终都害了你的女儿。江姨娘，这算不算恶有恶报？”

谢羡妤声音落下，江姨娘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灵魂，再没了精神。“你不必再想着怎么翻身，如今的结果是你和谢知莺咎由自取。我若想杀你，轻而易举。”

“你唯一的靠山便是父亲，可父亲在你和我之间，你猜，他会选择谁？”

谢羡妤簪子朝江姨娘更逼近许多，江姨娘身子抖了抖，望着谢羡妤森冷的模样，眼底的防线彻底崩塌，颤声道：“别杀我......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