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面目全非的老兵地惠太上看也没看地上的巨大掌印。他收回了自己的圣域,滚滚威势由外而内向地惠太上汇集而来。威势汇成了一股肉眼几乎都能辨识到的洪涛,声势惊人。此时此刻,地惠太上就仿若整个天地的中心。今天在场的孔氏族人,包括两位专司族务监督之职的太上,也确实同时升起这样的感觉。圣人之下……两位太上若有苦涩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地惠太上和他们在孔氏中是同期的存在,所以他们才对地惠太上没有应有的敬畏和尊敬。现在地惠太上跨出了天高海阔的一步。虽然他俩是武尊巅峰,看起来与武圣只有一步之遥;但二人都很清楚,这一步,这辈子他们都很难有机会跨过去了。仅差一步,现在他们还能看到地惠太上的背影。稍加时日,他们可能连地惠太上的背影都看不到了。地惠太上是目前所知的孔氏第一位当世武圣!有圣人坐镇,孔氏这么多年来一直虚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地惠太上很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意气风发道:“既然本座已经出关,当拿回本族曾经失去的一切荣耀!”
“若有不从者,当治犯上之罪!其罪当诛!”
说到这儿,地惠太上稍微顿了顿,看了眼地恭和地贤两位太上,缓缓开口道:“你们二人,以后就到长老会报到,当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长老吧。”
“太上长老这个称呼,已经不太适应你们了。”
在展示了圣威的地惠太上面前,地贤和地恭二人不敢违背圣意!“是。遵圣令!”
二人同时躬身,表现出对圣人应有的敬畏。“本座出关,想必新任族长已经得到了消息。”
“怎么到现在没有看到新族长前来恭贺本座?”
地惠太上很不悦的扫视了一圈孔氏族人。新任族长能打破十八年的封誓,明摆着是一个狠人。今天有资格参会的中层,无疑都是经过了这一轮风波的洗礼。这些族人里,新任族长的心腹,必定不在少数。孔萧连忙上前道:“太上,族长已经听闻了消息,正在赶来的途中。”
地惠太上瞥了一眼孔萧,声韵悠长的嗯了一声,然后道:“既然族长要来,本座就在这儿等他!”
“本座很想见识一下这位新族长。”
孔氏族人里,立即有人跑回会议大堂搬出了一张椅子,摆到了地惠太上的屁股后面。地惠太上施施然的坐到椅子上,目光直视前方,静等着新任族长前来拜见。过了约有十分钟左右,只见通往执法堂的官道上,有几道身影正风驰电掣的朝这边赶来。当他们飞身越过地惠太上留在地上的巨大掌印时,突然气息一窒,差点从半空中直摔到地上。虽然被他们竭力稳住了身形,落地时免不了一阵踉跄,神态极其不雅。这个动作落在地惠太上的眼中,就变成了对他这个新武圣的不敬。“呵呵!”
地惠太上冷笑了两声道:“你们几人里,哪位是我孔氏新任族长?”
“我是。”
一位老者越众而出,向地惠太上拱手。但想想又觉的不妥,收回双拳,再向地惠太上微微的躬了躬身。躬身比抱拳的礼节要重。地惠太上并不打算就这么揭过刚才族长几人的不敬。他将不悦写在脸上,道:“刚才你们落地时身体歪斜,是想通过这种方法表达对本座的不满吗?”
族长连忙摆手道:“圣太上,我们可没有半点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又是什么意思?”
族长应道:“刚刚越过地上的巨掌手印时,看到被拍陷下去的地面上,坐着一个乞丐一样的人!”
“乞丐一样的人?”
地惠太上冷笑连连:“你的意思是说,本座连一个乞丐都收拾不了?”
地惠太上非常不屑。圣域中的那个乞丐,已被他一巴掌拍成了灰。这是铁定的事实,不可能存在什么意外。估计孔氏族长是得了在场哪位心腹的密报,才知道有那么一个破烂的存在。借着这个由头,说巨掌印里有人,这就是摆明了要给地惠太上上眼药。这对一心要立威的地惠太上来说,是不能容忍的挑衅!圣威哪是什么人都可以挑衅的?族长察觉到了地惠太上隐含着的杀机,心脏和眼角都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大急的说道:“太上!真的有人,而且还是活的!”
“是吗?”
地惠太上霍地站起身,很严肃的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你带本座看看,那个活人在哪?”
为了自证清白,族长和随行的几人赶紧走到巨大的掌印旁边,指向掌印的中心位置。“太上,您来看。”
地惠太上见族长几人说的有模有样,不仅有些疑惑。他背着双手,悠然踱到了自己的掌印边。只看了一眼,地惠太上的身体抖了一下,眼睛立即眯成了一条缝;同时,肌肉全部绷紧,一幅大敌当前的模样。“你竟然真的没死?”
地惠太上的语气如同寒冰。掌印中,破衣烂裳的老兵,头上的军帽已经不见了。身上的军衣显的更加破烂,几乎成了被撕成很多条的布条。打狗棒也不见了,只有一把剑柄被磨的光润的长剑在阳光里熠熠生辉。“竹里剑!”
看到这柄剑时,地惠太上整个人又绷紧了几分。他道:“新月岛的竹里剑概不外传。”
“两百年前,我孔氏圣帅帮新月岛的辛月娇平了一次灭岛之危,被赠了一把竹里剑。”
“没想到你一个龙堂弟子,狗胆包天,连圣帅遗物都敢私藏!”
“其罪当诛!当诛!”
老兵伸手抓过摆在地上的竹里剑,横放在自己盘会的双膝上。他轻轻的抚摸着竹子做的剑柄,如同在摸一个最心爱的女人的脸。军帽被打碎,露出老兵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这世上有人的脸,竟然会瘦到这种程度。仅仅只是脸骨的外面包着一层真皮,皮下组织和肌肉组织根本不存在。皮下血管因为无处遁形,若隐若现的布满了整张脸。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地方。这张脸上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着的各种伤口,将一张脸破坏的面目全非。从这些伤口的形状看,是由各种兵器造成。有一道伤口劈开了眉骨,竟然奇迹般的没弄瞎老兵的眼睛,堪称奇迹。可想而知,这位老兵当初经历过怎样激烈的战斗。老兵抬起手,抓起那只瘪了几处地方的军水壶,仰头咕咚咕咚大口喝起了酒。他的喉结上下移动着,仿佛壶里装的不是酒,而是无味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