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辂点头道：“这次不是李祹，也是姓李，叫李恒福。”

朱祁钰心中不由一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这李恒福是比李祹更粉明朝的明粉。“所为何来？”

“听说是想让他们王爷黄喜入国子监进学。”

朱祁钰笑道：“看来这黄喜也是一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主，本来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有想到为了银子，这李昖还真舍得。”

商辂道：“天家哪有什么真正的亲情。”

朱祁钰尴尬的道：“先生，你这是说自己吗。”

商辂打了一个哈哈，道：“不一样，不一样。对了，辽东形势日益紧张，公子有什么打算？”

朱祁钰拿起杯子，将里面的温茶一饮而尽，冷冷的道：“本来想着去河套，但是察哈尔既然冒头，那么就让他们尝尝铁拳的味道。反正都是为了杀鸡儆猴，至于杀哪个鸡就无所谓了。”

商辂带着一丝凝重道：“图达汗可是一位雄主，察哈尔能够汇集的兵力可不少。单凭机械化营恐怕……”“他孙玉飞想要当稳辽东总兵，也得出力。按照以往的经验，图达汗侵扰义县、锦州的可能更大，这样正好左右夹击。再说有了燧发枪、红衣大炮，即便只是机械化营，我也有信心击败图达汗。”

“公子，战争可是国之大事，切不可轻敌。”

朱祁钰道：“先生放心，没有把握的仗我是不会打的。对了，既然去不了河套，请先生与那三娘子联系。让她尽力管束各部，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儿子或者孙子继承顺义王。”

在一次闲聊中，朱祁钰竟然发现商辂与三娘子竟然有着不错的情谊，让朱祁钰大跌眼镜。在朱祁钰的意识中，三娘子一个在西北，商辂在东南，两者根本就挂不上边。没有想到商辂的朋友圈竟然包含三娘子，这才有了这份命令。“那扯力克咋办？”

“扯力克既然顺逆无常，那么就换一个恭顺的。等腾出手来，必杀扯力克。”

“好，前几年双方因为互市印信还大打了一场，最终以三娘子退让和解了事。在和解之前，三娘子还写信给我，想让我帮忙，当时我自顾不暇，所以只能回信安慰，深感惭愧，这次有了公子的支持，终于有了交代。”

朱祁钰道：“这次文官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攻击孙玉飞，看来后面还有人不死心啊。”

“就是东南那帮人。”

“俞山？”

商辂点头道：“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主要就是俞山、达观和尚、郭正域、叶茂才、萧镃这些人。”

“苗衷呢？”

“苗衷与他们渐行渐远，现在苗衷和公子的生意蒸蒸日上，心思早就不在争国本上面了，他们的那系人这次根本就没有参与。这里面最坚定的就是萧镃，没有萧镃的四处奔走，俞山居中联络，恐怕不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朱祁钰道：“这次出征之前，必须解决这件事情，至少不能让他们在背后给咱们拖后腿。”

商辂皱着眉头道：“那俞山不过国子监一博士，萧镃不过一行人，恐怕不好寻他们的错处。”

朱祁钰笑道：“只要是人，哪个会没有错处。他们不是好以道德说事吗，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京师状元楼雅间。苗衷对俞山等人道：“各位，我们原本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施展心中的抱负？现在郕王殿下已经展现出理财治军的才能，治国最重要的无非就是这两样，更何况郕王殿下才多大？这不是明君坯子吗？大家为啥还死抱着成见不放？”

叶茂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反驳道：“废长立幼，取祸之道。”

苗衷听这话不禁一笑：“参之，孔圣人推崇三代之治，那时可没有家国天下，那时候可是禅让立贤。按照那时的标准，应该是立贤而非立长。”

叶茂才道：“三代遥远，并不可追。再说圣天子在位，垂拱而治，有咱们一众正直之臣，还怕治理不好国家？”

苗衷无奈的摊了摊手道：“好吧，既然说垂拱而治，那圣明的君主总也强过昏庸之辈吧？”

叶茂才坚定的道：“规矩就是规矩，矩更何况皇家为天下范，如果没有规矩，天下必乱。”

苗衷苦笑道：“因长子无能，不肖，导致家道中落，甚至倾家荡产、断了香火的何其多也。”

叶茂才哼了一声：“因偏爱他房，造成兄弟阋墙更多。”

苗衷看了看俞山等人，见大家也都一脸的赞同，只得摇了摇头，端起杯子自顾自喝起闷酒。俞山朝着苗衷道：“道甫，那郕王殿下虽然聪慧，但大家恐他是另一个正德。咱们现在可没有西涯先生他们那班数朝元老可以依靠。”

“那郕王殿下就不会成为下一个汉武？”

“哼，我看啊，汉武是不可能，隋炀倒是可能。”

叶茂才吐槽。苗衷没有理会叶茂才的吐槽，而是将目光盯着俞山。俞山挑起一块羊肉，细嚼慢咽后才慢条斯理的道：“就算他可以成为汉武，但是现在的天下不需要汉武，需要的是汉文，再退一步，需要的也得是穆宗。”

“为什么？”

“汉武帝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有文景之治作为基础，即便有了文景之治遗留的遗产，汉武帝后期还不是天下沸腾、怨声载道，百姓困苦？现在百姓苦九边之重久矣，正是修生养息之时。”

苗衷激动的道：“另外为什么就不能支持郕王殿下扫灭北虏，如果没有了北虏，九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样岂非一劳永逸。”

“纵观历史，哪位雄主能够真正的解决北边的民族？唐宗宋祖都没有实现的事情，难道他郕王殿下就能够实现？”

俞山语气铿锵，一副凛然之色。苗衷辩驳道：“春秋之时，夏国之地不过中原，如果不是历朝历代的先辈，哪来的现在广袤的国土？”

“现在东方是大海、南方不是群山连绵，就是烟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