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笑,在原国时,他只是当她为姐姐,但在那段逃亡的日子里,她给他的震撼与温暖,让他惊讶的同时,在不知不觉间入了心。或许,这就是不可逃开的命运,也是让他痛苦的根源。若让她知道,他对她有了这等亵渎的心思,她是否会觉得恶心,甚至是逃避?他们并非亲姐弟,并非血缘至亲,他还有机会。云楚洛就算是再聪明,也难以在朦胧的月光下,透过少年一双闪烁的眸子看到他在电光火石间的心思。她笑道:“是啊,烬儿已经长大了。”
若没有长大,不会在齐国一年内有今日的地位,更不会与赵君泽一同上战场,用了仅是半个多月的时间破了原国。更不会在无声无息没有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进了太子府见她。二人相视间,温情无限。“姐,你是否已经倾心夏国太子?”
赵子尽凝眉,目光锁住她,希望得到答案。云楚洛眼眸闪了一下,意外的看向他,不解他怎会有此一问。又或者这句话并非是他想要问的?她问道:“是赵君泽让你问我的?”
虽然她与赵君泽几个月未见,但是从流云每逢收到赵君泽传递过来的消息而而对她一番真挚言语中,她清楚,赵君泽对她仍旧有执念。赵子尽紧抿着唇,心越发的苦涩,沉默许久,才点头道:“嗯。”
云楚洛神色陡然沉凝,移目看向上空明月,月光皎洁清冷,静夜美好。她叹息一声道:“烬儿,可否帮姐一个忙?”
“需要烬儿做什么,姐吩咐便可。”
赵子尽点头,在她未看向他时,他目光柔和而含情。“我与夏国太子有三年之约,三年后,便可恢复自由之身离开太子府。届时,赵君泽必定不会轻易放弃我。我希望烬儿能够隐藏我行踪,为我更名换姓,让天下人皆知云楚洛已死。”
她语气极为平淡,似乎这些想法早就已经存在脑海之中。听言,赵子尽身形剧烈颤抖了一下,没有想到会得到她这样的答案!她若是选择隐姓埋名,就说明不想再与赵君泽,元祁等人有任何牵扯,甚至是与他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面。她是想消失的彻底,获得真正的自由!他双手紧握,心中波涛疯狂卷起,俊朗的容颜渐显苍白,他隐忍着心内被搅的疼痛不堪的痛苦,道:“没有别的法子吗?若是我能护你一生平安,无人可再欺你,你是否会选择在烬儿身边?”
闻言,云楚洛心中升起暖意,轻笑道:“我知烬儿你想要对我好,可终究我不能随你回齐国。更何况,日后你还要娶妻生子,要守护的人也会是他们,而我只想要远离一切。”
赵子尽几乎没有多想,便冲口而出,“我绝对不会守护他人,至始至终,我想要守护的只有你。”
风呼啸而来,她差点没有站稳,错愕的望着他。他可知他在说什么?心中顿起一丝警觉,但见着他仍显稚嫩的俊颜,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他仍旧还是个孩子。对她的依赖,是因为对他而言,亲人只有她一人,能够信任的也只有她一人。面对她想要彻底离开的想法,就会反应如此之大。可毕竟,他们并非是亲姐弟,即使与他一同回到齐国,有他的保护,但她的身份是什么?遇见赵君泽又该当如何?日后他娶妻生子,她这样特殊的存在,必定招人嫌弃厌恶。而她讨厌寄人篱下。时间仿佛在此时静止。须臾,她才淡笑道:“傻孩子。”
赵子尽口中苦涩,心口处泛着淡淡的疼,他清楚,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可见她神情宠溺毫无意思男女之情,他刚才便忍俊不住,幸而并未吐露太多,否则,他后悔不已。他微微一笑,俊逸的容颜仿佛被月光渡了一层柔和的光芒,看上去如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他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热度,只要距离她近些,他便觉得这些日子经历的困难都不算什么,从齐国赶到夏国的一路艰辛更是算不得什么。满腔的思念这一刻化为一腔绵柔的情感。“姐,我想日后都吃你做的膳食。”
他语气压低,好似在撒娇的说道。云楚洛轻笑摇头,“原来烬儿是舍不得姐的厨艺了。”
赵子尽嘴角轻轻僵硬了一下,厨艺?若非是她亲手而做,其他人做的再美味对他而言都是勉强果腹。“不,我想你。”
云楚洛柔声轻笑,他或许在他人眼中是个年少有为的齐国十皇子,可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还有二十多天才会到夏国皇帝生辰之日,你怎会来的如此早?若是在夏国京都内被人发现了行踪,对你不利。”
她有些担忧的说道。“无事,无人知道我来此。况且我在夏国京都只能待一日,明日便会离开京都去做其他的事情。”
赵子尽心中一暖,她是真心关心他,特有的粗嘎声音可却极其柔和的回道。只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的确有几分危险和残忍。他不能让她知晓。云楚洛心中起疑,有所察觉他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一般。但仍旧佯作无事。不知不觉,已过半个时辰,固然想要与他再多聊一会儿,可她已经离开下人房这么久,很容易被人察觉。便对他说道:“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便搂住她的腰。但被她推开,“不可,你需尽快离去。”
来时没有被人发现,但是回去就不会如此好运。他……不会是元祁的对手。而且,她心中隐隐不安,今夜不会如此平静。“此路甚为隐秘,流云并未在你身边保护,我不放心。”
赵子尽握住她的手,坚持道。云楚洛微微一笑,道:“怎的一年未见,烬儿就如妇人般拖拖拉拉?放心,我不会有事。”
赵子尽轻蹙眉,“我只为你如妇人般小心翼翼。放心,我同样不会有事。”
有些事情,她不清楚,而他也绝对不会让她清楚,太过肮脏的东西只会玷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