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全然露出爪牙。滋味甚好。她与裴雅珺对视,裴雅珺神色里是她暂且看不懂的深思。看不懂,也不想看懂。她说道:“所以,不管肃王殿下意欲何为,日后还是莫要再来招惹。”
说罢,她就要转头离去。临走前,她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嫂嫂……”那声音轻得,被风一吹,毫无痕迹。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叶绮凝方才所言,倒是出自真心。她对成敏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守在边关的女将军,向来是她喜欢接近的人。错就错在,她发现了她的端倪。她不是自欺欺人之人,日后也断然无法毫无芥蒂和她相处。不如在现在把话说清楚,以后要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情。至于裴雅珺。她方才没有追问他的真实目的。也是因为她看得出,即便是她问了,裴雅珺也不会说实话。既然如此,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总归,她已经摊牌。接下来谁是庄家,如何出牌。就看造化了。虽然已经将原委说清,但此时船未靠岸,即便叶绮凝想要离开,也是暂时不能。左右无事,她干脆真的赏花赏竹起来。不过……只看了一会儿,叶绮凝就捏了捏鼻梁。……这般文人雅士做的事情,她确实是做不来。在她看来,这朵花和那朵花有什么区别?还有柱子,不都是绿色的高高的?看来她到底是当不了文人墨客。她这边漫无目的闲逛,却没看到,早有人在暗中窥伺。叶绮凝闲着无聊,干脆挪到船头,吹起风来。湖上风景不错,风吹也也舒服。只是这风到底是吹来了不速之客。叶绮凝鼻尖微动,面上露出了然神色。是了。等了这么久才来,该说这人是耐心渐长?她转头,果然看到两人在她身后。桃红和白婉儿。桃红倒还是那副阴沉的模样,只是白婉儿却早已不像从前。叶绮凝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怎么,来叙旧?”
这两人,再不闹腾一些事情,叶绮凝都要把他们抛在脑后了。桃红深吸一口气,面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表小姐,不,景王妃如今,倒是得意极了。”
如今得意?叶绮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好像,不止是如今吧。她一直都挺得意的。这两个人在叶绮凝看来,向来是没脑子还要搞事情的代表。不过现在无事,看看她们要做什么,也当做消遣了。桃红略微抬了抬下巴,给白婉儿使了个眼色。于是白婉儿噙着一抹阴毒的笑,渐渐接近叶绮凝。叶绮凝自然不是傻的,略微往后走了几步,和她保持距离。白婉儿声音轻柔,但却如毒蛇一般黏腻。“那日在殿上,还要多谢王妃好意,这才没叫妾身被贬去奴籍,沦落烟花之地。”
叶绮凝神情淡漠。“好说好说,真要谢我,不如磕一个吧。”
“放肆!”
桃红面色一变。“白婉儿再是罪人之身,也是太子府上的人,何况还怀着太子的骨肉,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她这一发作,把叶绮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然呢?你也说了她是罪人,那这个道谢,一不能给我金钱,二不能给我权势,还不如给我磕一个来的实在。至于腹中……”她看向白婉儿的小腹,只觉得有些好笑。“她这扁平的肚子,你说她怀着孩子?”
倒是有人怀了孕也看不出来。但是叶绮凝早就用灵力探查过了,白婉儿不仅腹中空空,现在还来着葵水。她若是真的怀孕了,那她这神医的名头直接摘下来送人。几人的争吵很快引起了旁人注意,一些若有似无的视线扫过来。叶绮凝不愿多生事端,啧了一声就要离开。下一瞬,却被白婉儿拉住了手。她的神情有些哀求和癫狂。“姐姐,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我,爹娘的事又让你对我有了忌惮,可,腹中孩子是太子殿下的,他是无辜的啊……”叶绮凝被她这一动作搞得莫名其妙,挣扎间,两人往船边走了几步。叶绮凝脑中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她的目的。她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又看了看假意哭嚎的白婉儿。只觉得有些离谱。叶绮凝声音古怪。“你……该不会想在这里落水,然后说,景王妃意图谋害太子之子吧?”
话音落下,白婉儿脸上闪过一道愕然之色。叶绮凝生更加古怪了。……虽然愚蠢,但一想到,是何人做出这件事情,倒也变得离谱起来。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第一解释了她腹中为何没有了孩子。第二又可以拉她,或者说,景王府下水。白婉儿声音都有些发抖了,看着叶绮凝的神情堪称惊恐。“你,你怎么……”你怎么知道!然而,叶绮凝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突然脸色一变,神情满是凄楚,甚至眼中都掉了泪。“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即便姑父对我千不好万不好,可我心中还是将你们当做家人,甚至求得皇上放你一条生路,你,你便这样想我……你……啊!”
说着,她突然惊恐地张大眼睛。‘扑通——’众目睽睽之下,景王妃被白婉儿推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