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晃了一下就作罢。叶琦凝哭笑不得。不过这种宽松，倒是便宜了他们。叶琦凝心想。若是裴锦之的社交范围再广一些就好。这样不轮到了哪里，他们都不用再提心吊胆。谢一道：“夫人有所不知，此次主子被污蔑谋反，已经引起了许多民间义士的不满。”
仗义多是屠狗辈。或许那些读书人还会考虑一些阴谋轨迹，怀疑一下裴锦之的用心。但那些民间义士却不会。再他们眼里，裴锦之就是救了大夏的大将军。大将军会谋反？他想要谋反的话，早就将城池拱手送人了！还会等到今日？只是这样浅显的道理，有些人却不明白。朝堂中，不是所有人都不信这个谣言的。裴锦之倒不会觉得怪他们。“朝堂中人，总是要想得深远一些。而且他们学的是忠君之策，不会怀疑圣上，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他。是将军如何，是战神又如何。归根结底，不过是臣。是臣，就会有私心。从前没有，此时生出。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这番道理叶琦凝自然知晓，个人的利益，远远比不过天下之利。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就像是裴锦之说得。人都有私心。她的私心便是，天下人都要信任裴锦之才好。“不过这也有好处，关于朝堂的谣言，已经派人煽风点火了，借着这次对我的处罚，民间表面没有什么，私下里已经流传开了。”
至于流传的是什么……倒也简单。无非是，当今并非明君之类的。裴锦之垂下眼。万不得已，他是不想走这一步的。天下安定还没多久，百姓更是再不能接受战火的摧残。实在是，无奈之举。他心中叹息，叶琦凝怎么会看不出。迟疑片刻，她握住了裴锦之的手。“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总归是有人站出来的。”
裴锦之嘴角溢出个笑容来。叶琦凝总能察觉道他心思的变化，随时安慰。他总觉得，自己这一生虽有荣耀，却并不顺遂。遇到叶琦凝，不知是不是命运的补偿。不过说旁的暂且无用，眼下到了聊州，还是要快快些将那些前朝旧事找到才行。“具体去哪里找？”
叶琦凝问出来，却出乎意料地见裴锦之摇了摇头。叶琦凝一愣。裴锦之没拿到具体的情报？可裴锦之的神色却并不严峻。“他们那帮人，从小受的是杀人的教育，几乎没有自己生活的能力，此时被放到这里，也很难生存。”
这是何意？叶琦凝困惑地皱起眉头。“所以，他们自然是找了个靠山……或者说，互相帮扶的。”
裴锦之顿了顿，看向叶琦凝。“他们进了鲁门。”
叶琦凝睁大了眼睛。鲁门？不过想想，似乎也是合理……天底下，想找到鲁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鲁门中人善用机关不假，但若是被人近身，手中没有机关。那还是十分危险。但倘若有这样一群暗卫守护着，便多了一层保障。叶琦凝忍不住问。“不是说这些人，除了皇上，谁也不保护吗？这是为何。”
裴锦之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有找到他们才能有答复吧。”
确实如此。不过，叶琦凝又有些发愁。“若是在别的地方，你还能打探一番，但鲁门，实在是……”叶琦凝还记得之前曾福说过，几个虎符之间达成了协议，互不干扰。裴锦之既然握着的是黑市情报，想来也会刻意避开鲁门的那些。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裴锦之却还是那副轻松的模样。“若是之前，这的确是个问题，但现在却轻松许多。”
这是何意、叶琦凝不解地看着他。随后，裴锦之指了指她。叶琦凝迷茫地指了指自己。“我？”
裴锦之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他牵起叶琦凝的手。“是这个镯子。”
叶琦凝看向自己的手腕。这是之前，那个鲁门中人给她做的。这又有什么用？裴锦之嘴角勾起。“鲁门在外，若是寻常物件，不会加上鲁门标志。但若是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他们手中做的东西，才会印上鲁门标记，而这些标记……就是鲁门的通行证。”
随着他的叙述，叶琦凝的脑子不断转开。这意思就是……她倒吸一口气。“你当时就以那些图纸换了那人的信任？等等，你不会那个时候就在谋划了吧？”
裴锦之弯了眼角。“有备无患。”
既然都叫人帮忙了，自然是要利益最大化。叶琦凝对他又高看了几分。当时她是完全没想到这一层的。那时候，皇上甚至还没有表现出杀意。看来裴锦之的计谋远比她以为的要深上很多。从见到鲁门中人，再到制作镯子，再到此刻。竟是一环扣一环。“可他已经被鲁门逐出来，这镯子还管用吗？”
“管用。”
裴锦之点了点头。“放心吧。”
看来他是心中有万全之策了。既然如此，叶琦凝便不再担心。“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去找吧。”
“不急。”
裴锦之道。“即便是有了通行证，也还要有敲门砖才是。”
他看向叶琦凝，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腿。“这就是敲门砖。”
叶琦凝彻底疑惑了。又是她的镯子，又是裴锦之的腿。这鲁门的大门，当真是难开。但是通过和那人的几次交流，叶琦凝多少也能知道鲁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若是能拿出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办事会方便许多。在裴锦之指着自己的腿时，叶琦凝心中就已经有推测了。果不其然，裴锦之道：“劳烦夫人，将图纸画出来了。”
果然是这样。叶琦凝一边叹息，一边又忍不住问。“你就不怕这图纸流传出去？”
她试探问道。人都有私心。这图纸，或者说，这假肢，原本是只属于他一人的。但若是流传出去，难保不会有能人异士复刻了去。到时候，裴锦之可就不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了。裴锦之倒是坦然。“若能助人，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