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单独见到大燕朝廷真正意义上的大官。那日袁安义诚惶诚恐,州牧外甥对他百般感谢,说尽了好话。于是他顶替了知府。俸禄涨了,人脉也广了。按照他的本意,他应该坚守本心,继续过着清贫的生活。一日虽依旧只有三餐,但家中好歹有三四个丫鬟服侍,这可比普通百姓生活好过太多,同时他也很适应这样的日子。可奈何,没过多久州牧又把他叫到府中对他百般训斥,究其原因他听明白了。州牧嫌他日子过的寒酸,并话里话外都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骂州地其余官僚的奢靡?袁安义压力剧增,内心满是无奈,当时的他实在想不通,难不成不过奢靡的日子遵从本性也是错?后来他发现他真的错了。有一次他去了同僚一个同为知府的府邸去参观。发现对方家里大小丫鬟仆人居然有近百人。除此之外,平日里饭菜可真的能称得上是锦衣玉食,如此对比他的简直就是猪食,实在太过粗茶淡饭实在太过寒酸。宴席上他出尽了洋相,被不少人私下嘲笑,因为他无论是见识还是个人认知和仪态都不符合一方‘知府’的作态。等他回去后,州牧更是大怒。他能感觉到,从当初州牧对他的看好经过那段时间的消磨也快差不多了。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得跟其他人一样,绝不能让州牧小瞧。因为他打心底认为,他的舞台不应该这么小,他有本事并比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强太多。所以他也买了大宅子,也置办了丫鬟。也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可同样的他的开销也变大了,从刚开始每月俸禄都有剩余到最后的花光积蓄收支不平衡。而恰巧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前段时间找他的富商。那富商想要借官府的名号在城中开布庄生意。起初他不同意只是怕对方借着官府的名头做坏事。可现如今一想,他只需紧紧盯着都对方便没事,更何况那富商拿出的酬劳也很丰厚,一千两黄金外加布庄五成的干股。于是他答应了。他的生活变得好起来了,后来好几次听说那富商在城中借着他的名头打压同行欺行霸市。他虽心里不喜,但又一想每年得到的那么多钱,还有商本贱业,对方只要不欺负老百姓欺负欺负商人其实也就无所谓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再后来州牧到了退休的日子,临走前像朝中举荐了他。于是他很快就入朝为官入了京城。在京城虽然花销大了,但同时他也增长了许多见识认识了许多人。其中就有当朝左相。一次偶然机会,他在左相的建议下,去了一州做州牧。那地方跟他最初起步的小县城一样都是贫穷地区。可当时的他非但没有半分气馁反而内心期待许多。因为他知道他终于有机会一展抱负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年,他将那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从百废待兴到富饶一方。但同时他的钱财也越来越多跟左相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甚至一度他都感觉左相将自己看作弟子对待。再后来他又被调到了徐州。他本以为徐州跟自己所想差不多,以他的手段不多时便能肃清官场。可后来他发现是他小瞧了徐州。此地比他去过的任何地方都复杂。当地帮派,商会等等牵一发而动全身。于是他干脆来了个以恶制恶。既然黑帮总要有,利益链太广,他没办法根除。那为何不扶持一人代替当时的最大帮派。所以就有了黑沙帮。而商会既然不能铲除,行动太过激烈又会引起反弹。那为何不能和谈相互约定。所以徐州商堂名义上没有了,他适当放权将商堂所有人都牢牢绑在他的身上。再加上有黑沙帮作为手中的刀。徐州不多时就被肃清了。可同时他的双眼也被迷了。因为除了京城,他就再也没见过徐州这样富饶的地方,更没享受过这种权力带来的快感。再加上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极限,剩下的就是维护好这副‘繁荣’的场景。所以渐渐的他彻底沉沦在其中。一直到现在……“狗官,去死!”
一个鸡蛋砸来,突然将袁安义陷入回忆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老妇正眼含热泪怒目看着他。这般模样,他从未见过,或者说从来没有机会见到过。但他内心却感觉毛骨悚然。有些害怕,有些胆小。这种感觉他是第一次。但却半点喜欢不上。甚至这一刻他又想起了,曾经第一次当官为当地县令被通判治罪时,县中数万百姓齐齐跪在衙门口口呼‘袁青天’为他求饶的画面。他知道百姓很容易满足要的也很少,每天吃饱饭家人平安就好。但却从未想过,百姓居然这么容易动怒,怨气居然会有这样深。这眼神就好像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