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季一愣，扭头又去瞧那通往后院儿的门，或见范瑾没有回头，刹那之间，他便是伏下身子：“徐期，你这是哪里的话？总管府是甚么地方，却是我这般的庶民也能进的？”

不等徐期说话，齐季接着又讲：“咱们镖头儿所以留下你们，就是你们可以进出那里，咱这里也算和那些官老爷有了牵扯。若是我都进去瞧过，从一开始怕就不会许你们留着，到底也不缺这一俩个人。”

稍停，再讲：“其中利害关系，如今你可明了？”

徐期点头：“我明白的。”

“那你说那话却是甚么意思？”

到这时候，齐季声音也是低下，“若是为外人所知，传到总管府里，就是总管大人心里还算念着你们，也该治你大罪！”

“以后不提就是。”

徐期忙是应了，“怎么你却还急了？”

“咱是拜了把子的兄弟，我是为你想着活路儿！”

“兄弟别动怒。”

徐期忙又劝，“我不提便是。”

那个点头，眼是一转，缓缓起身是至于徐期跟前坐下。徐期一惊，感到身上有些发毛，忙是再讲：“兄弟别把这些告诉范叔，就是徐叔叔也别告诉！就当我求你啦？可否应……”“哎……”这声儿被齐季拉得长，转眼又是伸出手，徐期还没回神儿，就被齐季搂住。徐期也忽然好像明了，就是不动，齐季果然附耳又讲，“兄弟，你是当真有法子引我进去瞧瞧？”

徐期颔首，抿住了嘴，迟疑片刻才开口：“其实……我也不很确定。”

此时徐期侧目，是见这齐季点了点头。等到这齐季的眉眼再抬起来，眼中没有失望不讲，更是不知何时带了热切，“那就是……可以一试？”

“但也只是一试！”

徐期也是急了，他后悔起了那句话头儿来，仔细想想还要经范瑾，大抵更是不许，莫非偷来？想至于此，徐期又是低声道：“方才到底兄弟口快，没想清楚，如今是想明白了，却是连试也不消试。府里常是有人巡视，引人进去四处闲逛到底显眼，总是不成。”

“哦。”

齐季点头，“我倒也不该逼迫兄弟……”“齐季你能晓得我的苦处就是。”

徐期松一口气，接着又讲，“若是范叔，兴许方便许多，还能说些所谓正经事情，可到咱们，到底连些事情也插不进话儿。经不着那些下人问咱一二，搞不好还得被当贼人捉去，就是总管大人放咱，咱们回来也得着打。这个事情到底是不划……”“徐兄弟你省些口舌。”

齐季打断了徐期的话，然后起身，背转过去：“咱们兴许是不够好，所以兄弟还需琢磨值当不值当。”

也对，他脑袋如捣蒜，连着点了几下，就是要往后院儿走，嘴上还讲，“咱也确实不该指望人家，咱得自个儿争气，才能入总管大人的眼。”

徐期闻言，忙是起身：“齐兄留步！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季立住，却不扭头，似是想了片刻，便慢悠悠开口：“徐兄弟，和你相比，我是没意思的人。从咱初见那天我就瞧得，你是到底比我强了许多。我呐，就不掺合你那些有意思的事儿了。免得兄弟你不爽快不舒服，那就是我这作兄弟的不是了。”

话到这里，徐期深吸一口气，只得起身，心念先须将他稳住。比起心思，起码要把身子拦住。如此想着，徐期脚下更快，径直走到门前，然后稍稍向后，且靠了墙，才算好似寻着了些个力气：“嗯……齐兄，你是当真误会我了。”

齐季昂起下巴，目光越过徐期，瞧了一眼后院儿。很快，齐季的目光便收回来，话是又问徐期：“那你是甚么意思？”

“齐兄，你这就没意思了。”

徐期答着，身子更是向后，直至门槛儿后面，才是立住。不等齐季再问，伸出左上扳着门框儿，他才又看齐季，嘴里接着钱话讲：“事儿到底是不划算，可我也没说不成啊。我也都讲过几遍，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齐季你何须急？”

齐季皱眉，口比心快：“当真如此？不是诓我？”

“只是须想个万全之……”徐期抬眉，是见那个齐季面色沉下，就知该为心急，便忙笑道，“那自然是太慢了些。”

“是。”

齐季这才点头。是这时候，不觉之间，徐期便是觉得有些受气。他摇了摇头，使劲儿先把自个儿这份厌倦压下，然后扯住齐季衣裳，面儿赔着笑：“来来来，咱们俩的事儿，就也别带入后院罢。况且是这时候，大家伙儿的心情都不甚好，你我少为他们添烦才是。”

齐季默然，是想说些甚么，却一时之间想不着。好不容易，是被拉扯坐下，齐季瞧着徐期给自个儿倒满了茶，心情才是稍好，更是与徐期讲：“我的年岁可比你大些。”

是这时候，徐期已然忘了前文，便是点头：“是要大些，说起来，我还该喊你一声哥哥。”

“我保证不乱看不乱走不乱动。”

齐季稍稍俯身，又是压低声音问。徐期侧过脸，是使劲儿瞧别处，然后话却仍对齐季讲：“还请哥哥也为弟弟想想。”

“我明了。”

齐季点头，“到底仍是不许，不过面儿上讲话。”

“唉……”徐期叹息，又怕今日过了明日问，便是点头，“既然齐兄抓我不放，那咱们就试一把？不过……只有一事，你得应我！”

齐季瞪大了眼，满面兴奋犹如夏日：“徐兄弟，你就尽管讲是甚么事？”

“不许与外人道也。”

“啊这……”从一开始就计划道与外人听罢？其实早该想着。徐期也是转身，挪步往里面走：“若是你要告诉外人，那咱们总还会让范叔徐叔晓得，若如此嘛……”“那我不与外人讲。”

齐季说罢，再是跑出两步，又扯又拽，口中还说：“等到以后，咱们更加年长，就是更加不许放肆，就算是被捉了，如今也还好讲。不过，至于总管府那儿，我却没底……”“你不与外人讲了便是，只要范叔徐叔不知，至于总管府那边儿，我心里自然有数。”

徐期闭上眼，停了片刻，再是睁开。齐季恰时松开手，徐期继续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