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宁潇被陈敬言抓走了?”
正厅之中,司徒敬城勃然大怒,刚才他心情不好,根本没有心情陪着他们去胡闹。“这个陈敬言,老夫真是看错他了!本以为他是针对临国府,现在看来他分明是记恨宁潇坏了他的好事,所以刻意挟私报复!”
“我现在就去找苏温文!看看他的得意门生都干了什么好事!”
司徒敬城说着便要更衣。“别啊!老爷!”
“你拦我干什么?”
华富却是连忙道:“可是姑爷已经认罪了!”
“认罪?”
司徒敬城一愣。华富连忙点点头:“姑爷说一切都是他干的!”
司徒敬城沉默起来,缓缓又坐了下来,脸色微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说陈敬言已经抓到乱臣贼子,乃是临国府宁潇,天子顿时大喜,连连称赞道:“陈爱卿不愧是状元之才,此事办的朕非常满意!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陈敬言道:“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分内之事,只是宁潇一案他虽亲口承认,但臣以为还有诸多疑点,需要细细探查!”
赵嵩闻听此言,脸色顿时敛了下去,淡淡道:“接下来的事,朕自有定夺,爱卿想来也累了,先退下吧。”
……两个月后。上京城南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震碎了清晨的宁静。“八百里加急!速开城门!”
朦朦胧胧中,只见一匹驿马风驰电掣般冲进了城门,直奔皇宫而去。……早朝。“启奏陛下!”
苏温文持着奏折向赵嵩禀报道:“陛下,辽东急报,辽东已大旱一月,庄稼多炙烤无籽,百姓颗粒无收,菜根木叶充饥,野无青草,十室九空,今已斗米千钱,辽东刺史恳求陛下速速调拨粮草赈灾!”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大惊,毕竟洪涝旱灾历来皆国之大事。“辽东旱灾?”
赵嵩哼道:“既然如此,为何过了一月才报?”
苏温文道:“辽东刺史隐瞒灾情,罪莫大焉,但此事当务之急,臣以为当速速调集全国之粮,前往辽东赈灾。”
赵嵩微微点头,看向许景辉,道:“户部尚书!这件事由你来办。”
许景辉顿时有些头疼,连忙道:“陛下,连日来,臣日夜为西北大军筹措军粮,已然是捉襟见肘,此时臣实在无力再调拨粮草去赈灾啊!”
赵嵩皱眉道:“怎么?我偌大的一个大乾,数年歌舞升平,难道各府州县连粮食都没有存余么?”
许景辉道:“不是没有,臣前日又筹备五万石粮草,正要运送至西北边境。”
赵嵩道:“那便先运往辽东赈灾,解燃眉之急吧。”
“陛下!不可啊!”
此时兵部侍郎忽地出班奏道:“刘义将军如今率领三十万大军已经深入于阗国腹地,两月来,连下十三城,于阗王军节节败退,如今已困守王都,恐怕最多再有一个月,便可破城擒贼,彻底覆灭于阗!万万不可因粮草之失而功亏一篑啊!”
此话一出,赵嵩顿时眉头一皱,沉吟道:“爱卿所言有礼,军粮不可轻动,既然如此,许爱卿,五万石军粮依旧按照原计划施行。”
“遵旨。”
许景辉退下。“陛下!那辽东大旱该当如何?如今数十万百姓受灾,再不赈灾,恐怕引发民变,到时候不仅是对陛下的威信,便是大乾的国本都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苏温文大声道:“还请陛下三思啊!”
赵嵩听到这些话,不仅有些烦闷:“那你要朕如何?”
“如今刘将军率领三十万大军深入敌国,马上便能彻底洗刷我大乾三年来所有的屈辱,难道要朕断了粮草,让朕的三十万大军饿着肚子拼命么?”
苏温文闻言,一时语塞。“哼!传旨辽东刺史,这件事让他自己解决!否则提头来见!退朝!”
赵嵩气愤而去。苏温文长叹一声,却是无可奈何。他本想说陛下根本不应该这么急切的要灭了于阗,国仇自然要报,但却不可如此草率,以如今大乾的国力自然要十年谋划,方能万无一失。如此迫切,即便功成,三十万大军又能回来多少?天子……终究年轻气盛,太耐不住气,太想要有所作为了!苏温文失魂落魄的走出朝天点,一瞬间仿佛苍老了不少,他颤颤望向辽东方向,身为大乾宰相,他不知要如何面对辽东数十万百姓啊!“恩师……”陈敬言走到他的面前,微微躬身。“敬言啊!”
苏温文侧过脸挥袖拭了拭泪,方开口看向他。……大理寺天牢。宁潇依旧盘腿坐在干燥的草垫之上,面前是一套精致的茶具。旁边还有一个炉子,炉火正旺,水很快烧开了。他轻轻捏起水壶,开始沏茶。很快茶香袅袅。守卫在牢房外面的狱卒都忍不住频频侧目。正在这时,一位身穿明黄龙袍的人缓步走了进来。狱卒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赵嵩走到牢房面前,看向宁潇。宁潇抬眼随意瞥了赵嵩一眼,继续泡茶。两个狱卒战战兢兢,额头上已然冒出冷汗。这贼犯如此不敬,生怕陛下一个发火直接把他们两个也给办了。“你们两个退下吧。”
预想之中的雷霆之怒并非发生,二人如蒙大赦,连忙告退。赵嵩负手而立,隔着监牢看着宁潇沏茶。许久,宁潇终于沏好了茶,方举起一杯,抬头看向赵嵩:“陛下来的正是时候,可要喝一杯草民的亲手煮的茶?”
赵嵩哼道:“你配么?”
宁潇哑然失笑,然后轻轻颔首:“陛下说的倒也是。”
索性,宁潇也不再多言,轻轻一吹便一饮而尽。“宁潇!”
见宁潇对自己的到来毫无敬畏,赵嵩不免有些不满,但还是说道:“朕知道这大理寺天牢关不住你!连莫尘都轻易死在你的手中,朕即便调遣御下所有高手,也很难真正杀死你!”
宁潇抬头看向赵嵩:“所以呢?陛下想要说什么?”
“哼!宁潇,你不要太嚣张!”
“真以为朕无可奈何你么?”
赵嵩怒喝了一声,旋即又收敛了一些,冷笑道:“不过你到底也算识趣,没有反抗,乖乖的呆在了天牢之中,看在你如此识相的份上,朕可以先不着急杀你。”
“那就谢过陛下了,不过……”“不过什么?”
赵嵩皱眉道。宁潇沉吟了一下,笑道:“不过草民识相的时间不多了,进来之前,草民便答应过吾妻妹,梨花开的时候,我便会回去。”
“你……”赵嵩勃然变色,拂袖哼道:“可是梨花已经开了!”
“陛下放心,我所种梨花的花期要比寻常梨花的更晚一些!”
“所以草民识相的时间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