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的脚受了伤,行动不便,碧珠扶着她坐在狂草居的藤椅中后便去厨房里替她准备早餐。她懒洋洋的坐在树荫下,自从沈逸枫向她求亲之后,狂草居里的东西便多了许多,这把藤椅也是这几日送来的,以前狂草居的家具就只有几条三条腿的凳子,一张摇摇晃晃的大床,一张勉强能吃饭的桌子。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轻轻的洒在她的身上,点点斑驳如金般洒了下来,一点光茫洒了下来,照在她的眼前,长长的睫毛如蝴蝶一般展翅欲飞,雪白的肌肤透着如白瓷一般的光泽,几近透明。她轻轻的把玩着手中的碧绿宝箫,细细的打量却没有看出任何异常,她将宝箫再放在嘴边吹奏时,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若不是前天晚上她亲自吹响这支箫,她几乎会认为这支箫根本就吹不响。她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奇怪,又想起在御书房时突然出在心里的声音时,她的眼里满是不解,顿时知道这支箫是有些古怪的。她将宝箫放在从树叶中透下来的阳光时,那支箫居然再次在她的手里抖动了起来,一抹浓烈的伤感和无助在她的心间升起,她只觉得心时堵的慌,隐隐觉得似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正在此时,一阵疾风吹来,吹的树叶哗啦啦做响,大风卷着碎石和树叶在空中疾飞,她心里不良的预感又强了些,风吹的她睁不开眼睛,半晌之后,风停尘住,一切都回到最初,仿佛那阵风从来都没有吹过。而那支宝箫却又发出了一抹异样的光华,她正在惊讶间忽然听得碧珠在门外大声叫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
明夏只觉得心口堵的更慌,却淡定的问碧珠。碧珠下气不接下气的道:“不好了,少爷他出事了!”
“哪个少爷?是大哥吗?”
明夏微微有些紧张的问。“正是!”
碧珠答道。“他怎么呢?”
明夏的声音微微抖了抖,乔家女儿有十五个,男丁却只有乔明远一个,在儿时,由于她经常装傻,常被众姐妹欺负,每次有难的时候,都是她大哥救了她。“刚才老爷被宣进宫,说是大少爷他联合默克族人谋反了!皇上念在老爷一直都尽力辅助皇上,对朝庭忠心耿耿,所以才没有追究老爷的罪,只是让老爷写封信让少爷和默克族人决裂,并取回默克族人的首领的首级将功折罪。”
碧珠一边喘气一边回答。明夏大惊,苍蓝王朝的朝纲自从先帝开始就有些腐烂了,传到沈笑鸿的手中时局面已越来越严重,而沈笑鸿一直采取宁杀务纵高压的政策,税赋沉重,时常有民众暴动的消息传来,所以她在大乌山上那些人马才能够在朝庭的眼皮子底下生存。明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谋反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罪,她可不认为沈笑鸿真的有那么慈善,他这一次对相府采取这样怀柔的政策,不过是因为乔相还有利用的价值。而这一次的动乱一起,所以的一切都会变得扑塑迷离,自从太祖皇帝将皇位传给先帝沈默之后,朝纲便已开始腐败,沈默性格优柔寡断,他当年听信左相秦怀玉的谗言,先将辽南王拘禁,后逼得世子沈浩轩带兵造反,虽然最后冰逝前嫌,这一件事情却早已在苍蓝王朝种下祸根。先帝沈默和辽南王沈浩轩冰逝前嫌之后,励精图治,再加上左相王敏之、当时的镇远王钟恨离的辅佐,国体大有改善。可是先帝因得恶疾,英年早逝,皇帝沈笑鸿却没有其父的肚量和胸襟,猜忌极重,一直认为辽南王是个祸端,一度想将辽南王府毁掉,却一直没有寻到好的由头,是以一直打算趁辽南王世子沈逸枫回阳城叙职之际将其斩除。整个苍蓝王朝,南有南疆为害,北有默克族虎视眈眈,东为辽东世家为患海上,西有西凉国趁乱打劫,这些年来,纵然阳城看起来一片升平,却处处暗藏机关,各个番王各有心思。碧珠见明夏不说话,满脸担心的道:“小姐,你说这一次会不会出事?”
“我又不是神仙,又岂会知道。”
明夏淡然道:“我爹是只老狐狸,我猜这件事情他应该能得平,如果摆不乎的话,或许我们整个相府也会陪葬。”
碧珠惊眼睛滚圆道:“小姐,你不要吓我!”
明夏微笑道:“你怕什么,只是一个小丫环罢了,真出事情你逃走就好,怕什么?”
“我担心小姐你啊!”
碧珠看着明夏道:“对了,小姐,我记得少爷以前最是疼你,要不你也写封信去劝劝少爷,让他千万不要造反!”
明夏淡淡的道:“你见过哪个傻子会写信吗?”
碧珠呆了呆,明夏又道:“大哥平日里做事极为谨慎小心,我猜这一次的事情一定另有隐情。”
碧珠扁着嘴道:“不管有没有隐情,事情都变的好可怕!”
这一日相府里人进人出,热闹异常,有兴灾乐祸的,也有撇清关系的,还有看笑话的,更有落井下石的,乔相直到日暮时分的拖着疾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相府,才一坐定,便听得门房来报:“贤王带着极多的礼品前来求亲。”
乔相微惊,寻思现在朝中的人都欲和他断绝关系,贤王带礼品来相府又是为何?他知贤王虽然看起来甚是和气,在朝中说话的份量却极重,当下忙命人备茶请贤王上座。沈笑儒和乔相寒喧一番后开门见山的道:“本王今日来相府是来提亲的,亲自上门提亲,原本礼数不合,无奈何父皇不在,母妃又病重,本王便只有自己来了。”
“现在朝中的众臣对本相都避之不及,王爷选在这个时候提亲难道不怕惹火上身?”
乔相浅笑,说话的速度不疾也不徐。沈笑儒轻拱了拱手道:“本王和明远也算是旧识,明远是何等为人,本王再清楚不过。决不相信明远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所以朝中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对本王而言却不过只是流言而已。”
乔相轻叹道:“贤王不愧是贤王啊!这份度量和胸襟实在是让老夫佩服不已!”
他感叹完之后问道:“不知贤王看上了老夫的那个女儿?”
“七小姐明夏。”
沈笑儒一边说一边看着乔相的脸,见乔相脸色微变他又丛容道:“本王知道明夏和辽南王世子有婚约在先,可是前夜皇上曾答应过明夏给她三个月时间让她自己选婿,如此一来,明夏和辽南王世子的婚约便取消了。”
乔相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情恐有不妥……”“没有什么不妥的。”
沈笑儒看着乔相道:“左相在朝为官多年,应该很清楚的知道皇上的心思,这一次让乔相将女儿嫁给辽南王世子无非是想在凌州放一双眼睛。而凌州一直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时相府又有这样的传闻,相爷若是此时再将七小姐嫁给辽南王世子,无疑是往火上浇油,自寻绝路啊!而本王身家清白,与皇上关系也甚好,更与七小姐两情相悦,还请相爷允了这门亲事。”
“这……”乔相眼里有了一丝为难,却也知沈笑儒的话极有道理,只是那圣旨皇帝没有亲自废除,此时若是将明夏许给沈笑儒,似又有些不妥。沈笑儒知道他的担心,淡笑道:“相爷可以考虑一番再回答本王,这些彩礼暂且放在这里,本王还有些事情,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轻轻一辑,也不待乔相相送,便走出了相府。乔相正在为难间,又听得门房来报:“老爷,辽南王世子带着众多礼品在偏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