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59公主还是杀了我吧

　　又忙忙碌碌折腾了几天，总算是将军营理顺，最主要的还真就是管人，就好比不太够用的燧发枪、步兵炮以及皮甲，哪怕是有他的安排，焦震和孟坤还是不愿意老老实实交出去，最后被他一人几脚踢着撵着才算是把事情办了。

　　再就是编练直属的炮兵、骑兵，一开始没有带队的人手，封建社会那句名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就是这类情况，最后他还是亲自见了那两个同年，陈乾陈永佳和张昊张海通，一番交谈后发现确实不错，就干脆的定了下来。

　　陈乾出身武将世家，虽然家里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其祖父好歹也干上过卫指挥同知，只是父亲一代只有一根独苗，这才没敢再入军营，到他这一代大大小小五个兄弟，他作为长子自然要有立身根本，又因为从小为了武举习练骑射，对骑兵有不错的见解。

　　张昊正相反，出身诗书世家，偏偏就有了他这个另类，自小不受待见，考上武进士也一样，他的出身倒是让他看起来一身儒雅之气，周阳让他带直属炮兵——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他和贾琏算是至亲的表兄弟，张昊拜见时专门提过，但贾琏从小基本没去过外祖张家，估计根本不知道。

　　炮兵按计划是给十斤野战炮准备的，可惜现在没有到位，周阳只调拨了六门步兵炮过去，用于先期人员训练；骑兵是一个镇抚的编制，但只编练三个百户，这个倒是好说，只要联系东平王府那边弄齐战马，剩下的交给陈乾就行。

　　终于，足足折腾到九月最后一天，他才算是收到了永昌公主传话，让他晚上入宫拜见永和帝，就在御书房。

　　“哈哈，周爱卿辛苦，算起来自从去年春猎之后，你我君臣已经一年多不见了。”

刚刚进了书房，就见永和帝在御案后抬起头，含笑招呼一声，“还有皇妹那里，这些日子可没少在朕这里念叨，正好听说爱卿完成了军中整备，朕就招来见见了。”

　　“周阳见过陛下！”

周阳毫不犹豫的就要跪下，却被永和帝示意仅有的太监戴权拦住了，弄得他有点儿蒙圈，“请陛下放心，末将必会全力以赴将这支兵马带好，不负陛下嘱托，不负公主恩典；将来但凡陛下一声令下，末将定会赴汤蹈火以报陛下！”

　　“好，好！”

永和帝满意的连连点头，对他这段化用的现代八股文表态非常满意，“坐吧，正好朕也想了解一下，爱卿为何对火器如此情有独钟；再一个，听皇妹说，你手里的火器都是从西洋购买的？”

　　“回陛下，确实如此！”

周阳恭敬的从戴权手里接过茶碗才继续说道，“西洋火器发展确实优于大周，但也......”

　　“你那些叫燧发枪的东西，一支多少银子？”

正当他准备忽悠一番的时候，门口一句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他，“还有，你那款重量不足三百斤的小号将军炮，用着确实非常不错，戚建辉追着本宫好几次了，就想多弄点儿，有问题吗？”

　　“见过公主殿下！”

周阳赶紧起身行礼，不论私底下两人玩了多少“主子与女婢”游戏，正式场合他也只能如此。

　　“皇妹怎么来了？”

永和帝含笑点了点头，摆手示意戴权上茶，“朕记得下午你还说过，今晚有事回去办理，暂时没时间在宫里耗着？”

　　“刚才在皇嫂那里用饭时东方过来报告，事情完了。”

永昌公主淡定的将一叠材料递给戴权，示意他上交，“京城这些日子虽说不太稳当，说破天也就那点儿事情，我这里其实一直都有跟着，只是现在更精细一些罢了。”

　　“辛苦皇妹了！”

永和帝慢慢翻看了十几页材料，最终松了口气放下，“虽然麻烦了些，若是提前准备好，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再加上周爱卿这支奇兵，就算真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朕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陛下放心，末将定当......”周阳赶紧起身表态。

　　“行了，你坐着听听就好。”

永昌公主不耐烦的打断他，“刚才本宫提的事情，你还没回答呢。”

　　“陛下、公主，正如刚才末将所说，火器是好使，价钱也很贵。”

周阳必须吓住这两位，否则他们绝对会拿自己当冤大头用，“就好比最新的自生火铳，因为是薛二叔购自西洋人，每一支足足将近五十两，铁砂和火药另算。

　　刚才公主提到的步兵炮，一门要银子两千两，光是配齐手下的三个千户再加上直属兵马，末将就要自己贴上将近七十万两，也就是整个北地雪字号两年的净赚，幸好薛家底子厚，薛二叔愿意不计代价垫付，若不然末将就是把自己卖了都赔不上！”

　　“竟然如此昂贵？”

饶是早有准备，永和帝还是被镇住了。

　　大周朝如今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就千万两上下，这些可是整整一个国家的用度，太平年还好说，但凡是稍微有点儿大事就别想抗住，可惜这几年都不顺利，自隆武四十五年永和帝继位开始，到如今过去五年，朝廷每年都要有数十上百万两的亏空，还是在周阳抄了扬州三家盐商后才算补上，结果后面的户部追欠又黄了。

　　周阳刚才的一笔账，仅仅是给一个不满编卫军所用，满编了怕不是要奔着百万而去，这样的“精兵”，就算是以朝廷的收入，一年能练出一个就算好的，但大周朝还是封建社会，对战争和军队的理解同样滞后，在他们眼里，一个卫六千余人能顶什么用？

　　“你这狗才，不是故意吓唬人吧？”

这话连永昌公主都不信。

　　“公主容禀，末将可是给了禁卫军整整一个炮兵百户，戚指挥使对这批火炮评价如何？”

哪怕是面对这位殿下，周阳也没准备说实话，“若是末将记得没错，之前禁卫军用的是千斤佛郎机炮对吧？两相对比结果如何？”

　　“天地之别。”

永昌公主无奈摇头，“本宫刚带回这些东西，就让人送了一门炮和五支自生火铳去了兵部军器监，那帮废物竟然回话说，一样都仿不出来，想要量产最少三年，这还说的是火铳，火炮干脆说大周朝没这么优质的精铁！”

　　周阳搞出的燧发枪大致就是现实中英国“棕贝斯”水准，这玩意儿可是跟着龙虾兵征战世界两百年；步兵炮对标的是现实中西方的三磅炮，同样被用到十九世纪中前期，这两种东西放眼整个华夏历史，最后都没能自己搞出来量产。

　　如今的大周朝，火器依然停留在鸟枪（小口径火绳枪）再加上红夷大炮（重型长管前装炮）水平；速射炮只有漏气严重且铁质低劣的佛郎机炮，五百斤、千斤佛郎机炮对应的就是千户和卫军一级支援火力，说差了一百年都不算夸张。

　　“一群尸位素餐的东西！”

永和帝再好的涵养，此时也忍不住骂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周阳都懒得提“自立自强”之类话题，说了只会让人难受——指望一帮文官搞技术，可以参考现实中那十年的各类“争气”研发。

　　“周将军，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再给戚建辉搞回来一个炮兵百户，他手里堂堂一个卫军，只靠那些没用的佛郎机实在无法让皇兄放心。”

永昌公主白了他一眼，一句话就想把事情办了，“一个月之内没问题吧？”

　　“这可是足足将近三万两......”周阳小声说道。

　　“你先垫着。”

永昌公主毫不客气的摆手打断他，“作为回报，兵部那边还有不少皮甲，皇兄，周将军愿意只要单层皮甲，不如给他都配上？”

　　“爱卿以为如何？”

永和帝笑眯眯的问道。

　　“末将领命！”

周阳面色发苦，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刚才的报价，说去掉一个零可能做不到，砍去七成都是往少了说，将近两千五百套皮甲，轻松怼平刚才的付出。

　　“再要三百支你那种自生火铳......”永昌殿下继续提要求。

　　“公主还是杀了我吧！”

周阳顾不上场合不对，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眼前的败家娘们儿，“薛二叔为了帮末将凑齐装备，几乎清空了那帮红毛鬼的库存，就这都没法满足需要，你就是看了末将脑袋，也没人能变出新的来！”

　　“那是你的事！”

永昌公主白了他一眼，转头向永和帝说道，“戚建辉手下弓弩手不少，这三百自生火铳可以将弩手替换下来，我已经看到过，都带一种叫‘刺刀’的东西，到时候优选最可靠的人手，皇兄身边用得上。”

　　“周爱卿？”

一听这个，永和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末将再想想办法！”

周阳只能苦笑着躬身一礼，“现在的话，就只能先从末将手下抽出一百支火铳和六门步兵炮，让戚指挥使先准备人手熟悉一下，其余的缺额最少要到下月底才有可能，只是这样一来，末将这边就要放慢不少了。”

　　“周爱卿不用着急，听说你先整编出了一个满编千户？”

永和帝微笑着说道，“朕就在此做主，下月底只要这个千户能够拉出来，就能记你大功如何？”

　　“多谢陛下！”

周阳“松了口气”躬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