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97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为什么和赵全关系差，而且还不维护？

　　于公，周阳是朝廷武将，赵全的锦衣军是皇家鹰犬、耳目，两者要是关系好，那才是嫌自己命长了；于私，赵全掌控的锦衣军同属于情报机构，和永昌公主绝对有冲突，而周阳的身份背景，这位赵堂官不可能不知道。

　　这就像现实中的美帝，一个CIA，一个FBI，还有一个军方，搞关系，怎么搞？

　　“大胆，外军擅自进入宫中可是谋反的大罪，周将军是想要背叛朝廷吗？”

这次不用赵全说话，他身边一个手下就叫了起来，“还不现在退出去，当心治你个图谋不轨！”

　　“大人？”

身边的赵桐脸色紧张起来。

　　“不长眼的东西。”

周阳无所谓的摇摇头，这明显是想独占功劳，却没考虑自家的能耐，“步兵，第一排朝天放枪；广胜，你立刻到炮兵那边，调转炮口让他们滚蛋，否则听我命令开炮！”

　　“大人！”

赵桐却没有离开，表情犹豫的说道，“他们可是锦衣军的人，若当真发生了冲突，一旦陛下回宫......”

　　“有问题？”

周阳的脸色已经冷下来。

　　“卑职不敢！”

赵桐脸色一变，急忙跑步赶往炮兵阵地。

　　“砰砰砰——”一阵排枪打破了平静，也打散了锦衣军的信心，他们刚才可是全程目睹了战事，叛军在枪炮下四散而逃的事情，可还没完结呢；更蛋疼的是，他们也看到了已经调整诸元的步兵炮，那玩意要是一响，谁都扛不住？

　　“你......你好！”

赵全脸色巨变。

　　“行了，本官奉了永昌殿下命令入宫平叛，你锦衣军再大的面子，也没资格过问军队调动。”

周阳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滚蛋，“刚才事情紧急，本官就当你们立功心切，如今叛军已经打散，你们要是还敢不识抬举，就别管儿郎们枪炮无眼！”

　　其实，周阳这番话也没得道理，永昌公主私底下再大的面子也不能插手皇宫防卫，至少表面上如此，但谁都知道她对大皇子的支持，事后只要郭恺愿意担着，那就说得过去，这位作为永和帝点明的“留守”，确实有权在必要时调兵护驾。

　　反倒是锦衣军，除了在必要时候担负“仪仗队”这条早已没人在意的职责，他们还真没权力私自入宫，偏偏锦衣军的职责中，唯独不包括“皇宫护卫”，甚至连找背锅都没能耐做到，因为锦衣军乃是“天子亲军”，除了永和帝本人，没人有权力调动——当然，要是永和帝愿意帮忙背书，那一切另说。

　　大周朝、或者说整个封建时代，皇宫卫戍从来都不是简单分配到哪个部门，而是多个部门分管，平时又互相配合——或者说扯皮也行，目前基本上是禁卫军负责宫墙守卫，大内侍卫、龙禁尉负责宫禁外围，内宫则是不能说的皇家暗卫；这里面还有一个特例，龙首宫及前后区域由御林军负责。

　　这次因为禁卫军、御林军互相牵制，皇宫外围防线人手实在不足，就调动了一部分锦衣军协助，龙禁尉、暗卫完全不动，依然护卫着内宫及大明宫之类核心区域，以至于外围防守兵马职务最高的还真就是赵全，这才让双方有了冲突。

　　当然，赵全也不能退，或者说不敢退，一旦他退出去，见了永和帝都说不过——锦衣军本就是皇家耳目、监控百官，碰上冲突就逃跑，那皇帝养你们干嘛？

　　“怎么回事？”

终于，就在双方对峙甚至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东方，里面情况如何了？”

周阳其实也不想真和锦衣军干起来，此时正好借坡下驴，“叛军已经打散，宫里也就......”

　　“你也知道是打散？”

东方冰并没带什么人，自己打马走到周阳身前，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次叛军数量近千，死伤只有一半多点儿，超过三百人散入了宫中，只靠龙禁尉守护哪里够？还不快滚过来，跟我一起清理干净。”

　　“东方千户，这宫中护卫，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

赵全语气森冷的喝道，说的也有道理。

　　“戴公公跟着陛下去了潭柘寺，一部分龙禁尉也被调过去随驾护卫，此时宫中侍卫以本官最长。”

东方冰扫了他一眼，语气同样冰冷，“还是赵堂官想和本官讨论一下，内宫的防护问题？”

　　“你——哼！”

赵全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无奈认栽，“走！”

　　“东方，总不可能我真的去内宫防卫吧？”

没搭理正陆续出发前往皇宫外围的赵全和锦衣军，周阳不解的看向东方冰说道。

　　此时众人所在的位置，其实就是承天门与三大殿之间的广阔区域，算是皇宫的最前沿、最外围，三大殿只用于重大活动，紧随其后的大明门、大明宫才是真正的朝廷核心，同时也是内宫入口，再往后就是常说的“后宫”，别说是外臣、外军、外男，部分区域就是成年皇子都不能随便出入。

　　大明宫与三大殿同处一线，算是整个皇宫的中线、正院，后殿也称交泰殿，皇帝私人住所；紧跟着是凤藻宫，皇后住所，两边各有六座宫院，后妃与皇室子女住所，凤藻宫后的花园就是所谓的“御花园”。

　　皇宫既然有“正院”，自然就有“跨院”，“西跨院”区域、内宫以南就是龙首宫诸殿，这里是太上皇的地盘；“东跨院”区域、内宫以南则是各类“功能区”，这是宫内的大致分配，也是百姓常说的“皇宫”范围。

　　东西跨院外围、三大殿以南、御花园以北就是禁卫军及御林军防区，三大殿以北、大明宫以南的正院区域则是龙禁尉、大内侍卫防区，内宫是暗卫防区，这是一步都不能错的，但凡是稍有不小心，搭上的就是自己的命！

　　“想什么呢？”

东方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道，“把你的人带到大明门驻扎，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走动，也不得任意调动；空出来的龙禁尉和大内侍卫就可以洒在专门调整出来的内宫外线，暗卫更不用说。

　　公主在潭柘寺，留我负责城内事务，如今各处忙乱，恐怕顾不上你这里，记住，除了你和燕翎妹妹，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明宫半步，听明白了？”

　　“那就好。”

周阳点点头，随同绕过三大殿，正式开始布置驻地。

　　这种时候哪怕是看到了妹子，也没时间一起谈谈人生理想，周阳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总算是在最短时间内，利用禁卫军的帐篷之类完成了整个大明门区域营地部署，而且也不能全部休息，大部分兵力都派到各处扫荡，清理残留的叛军。

　　随着时间推移，整个皇宫中散落的厮杀声也逐渐平息，各单位陆续返回“驻地”后，周阳专门召集起来反复强调纪律，又安排轮流值守休息后，时间也折腾着过了后半夜丑时，也进入了夜间最冷的时候，幸好所有人忙的厉害，这才不至于冻坏。

　　“姐夫，现在怎么办？”

总算完事儿之后，一脸疲惫的赵燕翎轻声问道。

　　“你先休息，我还得再看看。”

周阳同样不轻松，但这种时候他作为主官休息不了，硬撑也好主动也罢，都只能天亮后再说，“你到中军大帐先睡会儿，明日里我估计还得向大殿下汇报工作，不彻底完事儿怎么可能睡的了。”

　　“也好，姐夫就——嗯？这是说曹操曹操到？”

赵燕翎表情古怪的看向了大明宫方向，“想不到本姑娘从小走江湖，竟还有幸能得见天颜，被太子殿下......”

　　“不会说话就闭嘴！”

周阳没好气的敲她一下，“大皇子目前还不是太子，‘天颜’只能用于陛下，不过你说的也不错，这次跟过来，定然不会让你白忙。”

　　“周大哥辛苦了！”

足足还有将近十步距离，郭恺就满脸笑容的主动拱手招呼，“今日有大哥在此，小弟就是睡觉都敢贴着床板了！”

　　“末将周阳拜见——”不论人家怎么说，该有的礼节不能少，顺便还得拉着妹子一起。

　　“周大哥这是什么话？”

没等周阳跪下，郭恺已经主动抢了一步抓住他拉起来，还没忘向跪下的赵燕翎点头示意，“我过来也只是随便看看，若是有需要尽管提，别的不敢说，到时候若是封赏有功之臣，孤还是能说句话的。”

　　“殿下言重了，末将不过是尽了臣子本分。”

周阳当然不会笨的这时候提条件，只说几句套话空话就是，“请恕末将无礼，此时宫中也就是刚刚平静，难说绝对安全，请殿下立刻返回东宫，那里有大内侍卫防守，微臣把住外围，定会保殿下万无一失。”

　　“有周大哥在此，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郭恺满意的点点头，顺手向随行人员一摆手，“行，正所谓能者多劳，孤就不打扰周大哥的事情；也不瞒你，父皇应该会在明日下午回宫，想必到了后日的大朝会，周大哥就能明白孤之心意。”

　　“谢殿下恩典！”

周阳赶紧躬身一礼，郭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返回内宫。

　　眼看着问题解决，周阳终于可以松口气，扶起妹子目送郭恺的护送队伍远去，直到——

　　“殿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