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61夜宿龙床之类丑事—— 当天下午,慈宁宫。 大概是有了身孕的原因,太后对依然料峭的春寒有些畏惧,卧房中还是如冬季一般烧着火炕,以至于周阳进门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浪;他也没当回事,眼见整个宫里人手被清空,就赶紧招呼一起过来的元春去倒水。 “都梳理好了?”眼见某人进了门,太后放下手中明显是给小家伙准备的小衣服,含笑起身迎上前,帮着褪去外罩的风衣,“你那边平日里都很紧张,就算是有些积压的军务,想必也不会太难吧?”
“有什么难的?”
周阳扶着太后回到床沿做好,这才轻轻蹲在她身前,耳朵贴在小腹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虹虹,我觉得能听见他在闹腾,这么不老实肯定是个小子,等他出来见了面,看我不打他屁股——哎呦!”
“本宫先打你再说——惟儿乖,别听这个没良心的胡说,娘亲可不舍得打你;要是他真敢动你一个汗毛,看本宫让人把他拖出去打板子,好好给你出气!”
太后很心疼的轻抚着小腹,白了某人一眼就搞“胎教”。
“你还真狠心啊!”周阳很是哭笑不得,无奈站起来说道,“你不舍得打,我就舍得了?不许你给我的宝贝儿子说坏话;还有,惟儿?你起的名字?”
“不错,郭惟,他们这一代的名字,都是竖心旁,或者叫心字辈。”
太后扶着某人轻轻站起来,从元春端来的茶盘中端起茶壶,先倒了一杯递给周阳,自己又倒了一杯说道,“我明白你心里的不舒服,可他只能姓郭,哪怕是和恺儿同母异父,依然是亲兄弟。”
“好吧。”
周阳心里真的不太舒服,他并不介意孩子随母姓的做法,但与他答应赵家姐妹、林妹妹的条件不同,孩子不论随父姓还是母姓,都要叫自己“爹爹”,哪怕他跟着太后姓李,他都不会反对;眼前的情况却是另一回事,孩子姓郭,就不能公开自己的父子身份。
“好了,你也别这么多脾气,大不了等他长大了、懂事了,你再告诉他也无妨。”眼看某人连上明写的“生气”,太后笑着合身歪在爱郎怀里,“再说了,你又不是就这一个孩子,上午瑢儿过来的时候,我们还说呢,她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哦?”
周阳心头一动,想起了在山海关区域被“压榨”的经历,嘴角不由得泛起笑容,“过两天我去看看她,太后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坐着别动!”
太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指了指空荡荡的院子说道,“你是担心这个?还是当真以为,这宫中藏得住如此大的秘密?别的不提,你每次过来,本宫几乎都要清空宫中人手,真当外人都是傻的吗?
有些所谓的‘秘密’,其实只是对外,就好比你和本宫,不论是当初凤藻宫也好,还是如今慈宁宫也罢,甚至一开始的大明宫,瞒得住一时,怎么可能瞒住一世?只是这宫里有个规矩,很多事情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只能当成不知道,听明白了?”“虹虹,你最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周阳眉头一皱,隐隐感觉到不妥,“比如说,前面好像就隔了一道墙,这宫里也不可能是你一手遮天。”
“若是没什么意外,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
太后安然一笑,全没当回事,“皇家的事情,其实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比如说前面伪清那位皇太后和摄政王,如今甚至妇孺皆知,那又如何?他们的儿子一样接位......”
“等会儿,你是说那个年号顺治的小皇帝,他是......”周阳真的有些傻。 “野猪皮后宫充裕,又不是没有子嗣,不论立长还是立贤,何时轮到这个小东西了?但若不是他,就只能是那位摄政王,两相比较之后,这才双方默认了。”太后淡淡说道,“那一夜的事情虽说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若是有了猜测再反推,其实并不复杂。
如今恺儿已经登基,皇家再也经不起大的动荡,不说前面那位已经没了说话的能耐,就算他还如先皇之时大权在握,最多也只会让我们娘俩悄无声息的消失,绝无可能把事情弄大;更何况,恺儿一个独苗太过稀少,我和惟儿也算一道后手。”“太上皇真的不介意......”周阳总觉得不放心。 “惟儿姓郭,这就够了。”
太后淡然一笑,歪在爱郎怀里调整了一下坐姿,“只要一切正常,皇家不过是花些银子养一个空有名分的亲王罢了,这点儿年俸还出不起?若是真有万一就更不用说,难不成大周的天下,要交给先皇那些除了吃喝玩乐就再无其他能耐的兄弟吗?又或是旁支那些废物?”
“这个——”周阳表情古怪,想起来现代一个很有意思的研究“成果”,满清后期和前期的DNA基因完全对不上,根本不是一路的东西;现代好几支有据可查的爱新觉罗后裔,互相之间的基因检测结果同样有对不上的,再想想现在的情况,看来真如现代沙雕网友的分析,世家大族只重传承,对血脉要求没这么高。 “现在可放心了?”
太后白他一眼,“只要你我别太过分,当真传出去诸如夜宿龙床之类丑事,宫中任何人只要不傻,断不会多说一句的——元春呢?还不过来伺候着?”
“怪不得我每次来,你都让我带着元春,我的太后娘娘,你应该是母仪天下、端庄大方才对吧?”
上午因为好不容易忙完,就开心的拉着两个“军务口”妹子玩了一上午联排,下午过来再继续,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啰嗦!”太后冷笑着纤手下滑,不顾某人的“苦脸”就示意元春跪下......
白山黑水,盛京城。 猛烈的轰鸣声几乎称得上响彻天地,神机营直属重炮镇抚的二十四门十斤野战炮一字排开,堵在南城门外两里左右位置,汹涌的火舌足足喷出三尺开外,将实心铁弹准确砸向本就年久失修的城墙、城门,墙面上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巨大裂口,坍塌只是时间问题。 “怪不得子阳从授官之后,就一心钻研这火器火炮。”距离炮兵阵地足足一里地的大帐中,昌兴帝颇为赞叹的远望良久,转身向身后一众军头说道,“朕虽然不知别处如何,却也见过京城防卫的五千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试射,比之眼前大有不如。
诸位爱卿,看来真如子阳所说,这军中之事,将来必是要着落在火器之上,可惜以前朝廷一直不够重视,幸好我们今日有了这般见识,奋起直追为时不晚——牛爱卿,若是朕记得不错,小号将军炮还有鸟铳早已送到军器监,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进展如何啊?”“这......”牛继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了,朕又不是不知道,那帮管事儿的穷酸在工匠和技艺方面有多不靠谱,说吧,恕你无罪。”
昌兴帝一句话,让大帐中的一众军头全都笑了出来,“暂时没什么进步不要紧,以后必须加紧加快才行,别忘了,子阳的东西都是从那帮红毛人手中高价购买,若是有朝一日你们需要面对这等敌人,又该如何应对?”
“陛下英明!”
一众军头全都老实行礼。
“陛下,这个......”牛继宗冷汗都快出来了,憋了片刻才犹豫着说道,“军器监回报说,鸟铳所用精铁极为难得,暂时无力弄出一样的,只能将铳管加厚保证可靠,其他位置相应修改,最后弄出的东西威力相当,却重了将近一半儿......” “难为他们了。”哪怕是早有猜测,昌兴帝还是表情一沉,“既然鸟铳可以如此改造,想必那款小号将军炮也差不多了?”
“陛下英明。”
牛继宗赶紧点头,“威力相当,但重量接近五百斤不说,因为炮轮所用的那种......嗯,轴承弄不出来,牵引行军要困难很多......”
“够了!”昌兴帝气的大喝一声,让一众军头跪了一地,“真是一群废物,牛爱卿,朕刚才说过恕你无罪,但朕的耐心也是非常有限的,朕再给你时间,若是今年年底还不能让着两种东西达到可用的程度,朕觉得你也没必要再浪费朝廷的俸禄了。”
“老臣.....明白!”
牛继宗真的已经汗滴入土。
正说着,盛京城方向突然一阵欢呼,中间夹杂着城墙倒塌时的轰鸣声。 “好了,让前面的兄弟们加把劲儿。”昌兴帝总算是露出了笑容,“看来今晚的安置,朕不用再住帐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