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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绵里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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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手搅宦海风云,过程中虽表现得不急不躁、步步为营,一开始心里却太大胜算。毕竟前世的她,活得简单而佛系。现在看来,也许是天赋;也许是前世熟读鬼谷、深谙兵法,在纸上谈兵过;但也许是在鬼门关里走过后,已无畏生死……政治,没她想得那么可怕!——直至鸡鸣时分,一败涂地的李婉姬才忐忑回宫。刚迈进寝宫大门,便见桌边一道黑影,被窗外的月光照亮。男人侠士装扮,着一身夜行衣,气定闲神的举杯品酒。动作轻缓优雅,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让李婉姬的春心着实撞了几下。深深吸口凉气,她将复杂的情绪隐藏,淡淡对身后的婢女道:“都退下。”

待闲杂人等离开,男人方才开口,举着酒杯不阴不阳。“哟,这不是大郑国的长公主么?啥时候改行做了保镖?”

得知这颗棋子沉不住气、带兵去了苏王府后,他在恼怒之余,也果决调兵。坐等苏家军和李家军两败俱伤,他来收渔翁之利。岂料李婉姬竟如此不争气,给那女人做了一路的“保镖”……他可算体会到,什么叫“不怕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卿又何必挖苦?”

李婉姬疲惫不堪的走上前,给他倒了杯酒,叹道,“你我皆知,这女人不易除掉!”

男人却不领情,一把打掉她手中的酒杯,怒气冲冲道:“婳月就在你车里,唾手可得。你居然跟我说不易除掉?”

——你特么是没长手,还是没长嘴啊?随便叫两个手下过来,把那女人一刀抹脖不就得了?别问他是不是真想让沐晚死,陈啸表示,不给这女人一点color to see see,她永远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至于眼前的李婉姬,纯属一颗棋子。可这棋子似是上心了,但见她委屈垂首,顿了顿后轻言怼道:“既是如此,卿何不自己出手?”

某男:……被怼住,不好接话。他便摸着鼻尖,朝李婉姬狡黠笑道:“哟,好像话中有话嘛!”

刚说完,他就似乎悟到了什么,深幽如古井的眸中闪过一丝阴戾。草,李婉姬定是被那女人给套路了!果不其然!李婉姬蹙眉思索了下后,一脸认真的问:“若今晚我杀了婳月,卿真能保我做大燕皇后?”

“你在质疑爷的能力?”

李婉姬:……不,我在质疑你的诚意!“贵派言出必行,诸国皆知。但卿可知……”颦眉深皱,李婉姬心绪烦乱。抿了抿唇,含情脉脉看向男人,“婉姬不愿嫁完颜宸,婉姬只想……”“不嫁拉倒!”

陈啸果断堵住她的话,嫌弃瞪她一眼,“又没人逼你!”

说罢,欲绝情离去。“别走!”

李婉姬上前拉住他的衣袖,眸中含泪,苦苦哀求,“只求一晚,也不行么?”

男人连连嗤笑,继而凌厉瞪她:“贵为公主,你的一晚岂可随便给人?”

“没有随便!卿在婉姬心中独一无二,婉姬愿为卿舍弃……”“舍弃什么?”

陈啸打断,犀利挖苦道,“一个在朝中如提线木偶般的公主,还有什么可舍弃的?”

“……”李婉姬浑身一凉,拉住他袖管的手缓缓松开。论心之薄凉,世上恐无人及他!可,他说的有错吗?若非他的到来,自己恐还是之前那个被苏孟德吆五喝六、呼来唤去的木偶公主。所有的怨气和憧憬,只能放在心里、梦里。“李婉姬,这世道讲的是资源,是权力!”

男人毫不留情的训斥,仍在继续,“如果你啥也没有,就乖乖呆在深宫做怨妇,别特么跑出来作妖!”

说完丢下一个重重的冷哼,拂袖而去。留李婉姬在屋内肝肠寸断,身体瘫软倒地……——与此同时,清心庵。其实这两年中,沐晚来过两次,跟白氏已相认。可白氏对她的态度很淡漠,也许是出家人已四大皆空,心中了无牵挂;但也许是,苏孟德的骚操作——让夜朗星冒充,已耗尽白氏的思女情……所以站在白氏的角度,鬼知道这个苏婳是不是自己亲女?以上这些,沐晚能理解,故而也没强求白氏对她有多大的情感。今晚是第三次前来看娘亲,常言道“事不过三”,沐晚很清楚这次一别后,再相见的机会很少。所以在远嫁前,有些事她必须弄清……“母妃,当年您和父王是如何把我弄丢的,能告诉我吗?”

短暂的寒暄后,沐晚开门见山。敲着木鱼的白玉珠,至今都不肯让苏孟德进门。对沐晚的这个问题,也是回避的态度,但见她面无表情的回道:“这个,很重要吗?”

沐晚走过来朝她靠近了些,顿了顿后,压低声音:“父王说是您的过失,但我不信。”

“所以呢?”

白玉珠秒接话,朝她冷漠挑眉,“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来这也是个烈女,骨子里没有寻常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想想也对,她出身乃将门世家,加上又是独女,自会少了寻常女子的那份忍气吞声。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跟丈夫僵持不下。“母妃误会了,其实在这件事上,女儿心里从没怨过谁。”

沐晚苦笑解释,“正所谓祸福相依,没有当年的离别,女儿也不能得到一段在晋国的经历。”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回来?做那晋国明珠不好么?”

白玉珠却揪着这话题追根问底,“听闻沐九针也待你不薄,连那赵繁霜也视你为未来的太子妃。如此厚爱,你为何还要回到苏孟德身边?”

话里话外并无责怪,似是有种担忧?沐晚能get到,但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无奈回怼:“母妃既如此了解女儿身为沐晚的经历,想必也听说了沐晚最后的结局,对吗?”

白玉珠愣了愣,继而无奈叹口气:“我知道,那是假的,是苏孟德做的局,为让你沐晚的身份从世上消失。可我难以理解,你为何还要去配合他?”

“女儿没有配合,只是顺水推舟了而已。”

沐晚疲惫扶额,淡淡解释,“至于原因,如果母妃非要问,那女儿只能说,不想此生做个提线木偶。与其在晋国被沐九针等人摆弄,不如来次寻根之旅,看看真正的苏婳会有怎样的命运。”

“然则你认为到了苏孟德身边,就不会成为提线木偶?”

白玉珠追根问底,语气中并无讽刺,而眸中也疑惑渐浓。沐晚知道,她是真心在为自己这个女儿担心,便笑笑摇头,表情很自信。以致于白玉珠看得怔了怔,继而苦涩一笑道:“你比那姑娘坦诚。也许,你真是我的婳儿……”话里的“那姑娘”,自然是指夜朗星。沐晚知道,却也有点疑惑夜朗星当初跟白玉珠“母女相认”是怎样的场景,怎就不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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