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青鸾峰上并非只有我和师父同住,繇山上下都知道。至于外人要说什么闲话,也由得他们去。第二,我尚未入得师门,便先欺骗师父,如果你是别人的师父,你会收这样的弟子么?”
见夏云岚变了脸色,口气不善,司庆南忙强调道:“老夫并不是说外人一定会说什么,夏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如果夏姑娘觉得这样不好,咱们不妨换个别的说辞……只要夏姑娘肯帮忙,除了万两黄金之外,老夫再以龙川城里一处宅地为谢。”
夏云岚勾了勾唇角,道:“司阁主出手固然大方,可是比起司小姐,到底差了一层。比试之前,司小姐曾试图跟我立下契约,只要比试时肯让她一让,契约上的黄金随我填写。”
听到夏云岚满含讽刺的话,司庆南终于无法再强作淡定,黑了脸色道:“这么说,夏姑娘是打定主意不肯帮这个忙了?”
“是无能为力——”此时已近青鸾峰畔,夏云岚拱了拱手,足尖一点儿,飞身向铁链上掠去。堂堂幻风阁阁主,竟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被拒绝后还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难怪幻风阁会从先前的三大门派之一没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夏云岚十分不屑,心道:果然是养不教父之过,当爹的这种素质,还能指望女儿好到哪里去?重振幻风阁,只怕是呵呵了……回到甘婆婆住的小院,听到夜凝尘尚未归来,甘婆婆虽然有几分失望,却反过来安慰夏云岚道:“丫头,你不必着急,你师父既然说过今天回来,今夜子时之前总会到繇山,大不了明日再拜师就是。”
“嗯……”对于不可掌控的事情,夏云岚知道急也无用,于是暂时放下了这桩心事,与甘婆婆东拉西扯地聊起了闲话。聊着聊着,夏云岚想起在余州城时,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曾提起过繇山掌门和江湖第一美人华浅浅的风流韵事,不由好奇地问道:“婆婆,繇山上从前是不是有位华师姐?江湖上称她为第一美人,不知婆婆可与她相熟?她的品貌果然当得起第一美人么?”
听夏云岚问起华浅浅,一直面带笑容唠叨个不停的甘婆婆不知为何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方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孩子是极好的……知书达理,性情温婉,相貌亦无人可及。只是……唉……”甘婆婆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叹个不停。夏云岚不由越发好奇,缠着甘婆婆问道:“婆婆,你就告诉我嘛,只是怎么了呢?”
甘婆婆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琉华殿的方向,为难地道:“自她离开繇山后,你师父便不许人再提起她……你这丫头,何苦如此好奇?”
夏云岚淘气笑道:“哪个女子会对江湖第一美人的故事不好奇?婆婆,你偷偷告诉我,我不让师父知道就是。”
甘婆婆被缠不过,只得再次叹了口气,怅然道:“你莫要听信江湖传言……”“婆婆知道江湖上关于华师姐的传言吗?”
夏云岚插嘴问道。“发生了那样的事,传言还会有她的好话吗?”
甘婆婆摇头道:“世人对女子向来苛刻,对于漂亮的女子,便是无事也要生出一些事来,何况浅浅她……”说到这里,甘婆婆又停了下来。夏云岚急道:“婆婆你倒是说呀。”
甘婆婆顿了顿,道:“其实事情的起因婆婆也不太清楚。只记得那日晚间,你师父怒气冲冲地离了琉华殿,却巧温长老派弟子叫他到紫微殿商议门派中事。那弟子到得琉华殿中,寻不见你师父,却见浅浅赤身裸体躺在你师父的床上哭泣……”“这个……”夏云岚舔了舔嘴唇,没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事情很明显,定是华浅浅勾引师父不成,失望之下羞愧而哭。甘婆婆接着道:“那弟子原本极是爱慕浅浅,见到那般景象,恼怒之下直接到紫微殿将所见所闻告知四位长老。四位长老闻言大怒,与十数名执事连夜提审浅浅,叫浅浅将事情讲清楚。”
这样的事情,怎么讲得清楚?夏云岚想想都替华浅浅尴尬。而且,也怪华浅浅倒霉,被一个心地褊狭的小人爱慕不说,偏偏又被这小人发现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并将之毫不犹豫地公之于众。甘婆婆继续道:“浅浅先时一句话不说,后来四长老要联合派中管事,取消你师父掌门之位。浅浅这才说道,是她爱慕掌门,着意勾引,却被掌门愤而拒绝……事情全是她一人之过,与掌门无关。”
“华师姐倒也敢做敢当……”听至此处,夏云岚忍不住赞了一句。甘婆婆却摇了摇头,道:“浅浅她一向知礼守礼,不太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怕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清醒着躺在一个男子的床上,能有什么误会呢?夏云岚心里虽颇不以为然,然而她也知道,世事万端,有时候眼睛和耳朵未必不会隐瞒真相。是以她没有忙着反驳甘婆婆的话,只问道:“以婆婆对师父和华师姐的了解,觉得这中间可能会存在什么样的误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