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浑身僵直,慌忙间想拉开两人过分近的距离,薄柔却是伸手环住他的腰身,紧紧拥着他,声音带着些颤抖:“归一,我怕。”
她的这声“怕”,面容精致秀气的僧人硬生生将手悬在半空,眼睛看向前方,目光有些呆滞,随后无所适从地滑了滑喉咙。归一闭上眼,左手玛瑙念珠被紧握,右手停在空中,虚虚环着她的腰身,终是轻声安慰道:“姑娘莫怕。”
薄柔环住他温暖的身躯,头低低埋在僧人的胸口处,在耳边一声比一声更加急促的心跳声中,她脚尖轻轻往上踮起,白皙无瑕的脸贴住男子的颈脖,声音软了几分。“有你在,我便不怕。”
虽是不小心踩滑,薄柔却对归一下意识的反应甚是满意和欢喜。面若冠玉的僧人呆呆地愣在原地,平生从未与人这般亲密接触过,他罕见的耳朵冒了红,眸中也不复清明。他身子僵硬,左手的红色玛瑙念珠被攥紧了,低头看向薄柔,连呼吸都不敢重上几分。良久,理智回笼,呆愣的目光一寸一寸从怀中的姑娘收回,他的手臂还悬在半空,归一哑着声,合上眼眸,问道:“姑娘可安心了?”
“还没有。”
“归一小师父,我还怕着呢!”
薄柔娇气又亲昵地贴着他。真真是……太放肆了!归一心里忍不住念道。面容精致俊朗如玉的小和尚心跳都要停止了,绯红蔓延上瓷白的面颊,他心中慌乱不已,震惊不已,更是羞涩不已。左手攥紧了红色念珠,右手放在姑娘的胳膊上把她轻轻往外拉。两人退开些,薄柔睁着灿烂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归一连忙退后两步,转过身,闭上眼,手上不停地转动念珠。“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偏偏手中念珠转动的速度不稳,心思也不宁静,一个偏差,他数了十年的佛珠,今日少数了一颗。归一猛地睁开眼,神情慌乱震惊。【男主好感度+10】薄柔听到好感度的播报声音,算了算,如今归一对她的好感度为40了。她越加欢喜,走上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归一的胳膊,竹子编制的背篓横在两人中间,山间清风徐来,面前的小和尚越加显得呆愣又傻。归一本就静不下心,偏偏身后的姑娘还在那儿娇娇柔柔地喊着:“小师父,你怎推开阿柔呀?”
“小师父,你怎不理阿柔呀?”
“阿柔是不是惹归一生气了?”
归一再次闭上眼,手中转动的佛珠却一瞬间停止了。他未回头,更是半句话听不得说不得,耳垂像挂着红玉,整个人羞涩困窘的模样活像被妖精迷了三魂七魄的和尚。可归一,他本就是和尚呀!还是一个德高望重、沉稳坚定、眸光清冷的俊俏和尚呢!如今却慌乱不已,浑身僵硬,染上羞意。身后娇媚含情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师父!”
“小师父你怎么啦?”
“小师父都不回头看看阿柔吗?”
柔情似水的声音透着魅惑,薄柔睁着狐狸眼,活像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妖精。而前面直直站立的小和尚,那俊美雅致、眉目如画的脸庞都染上绯红了。薄柔在身后掩唇笑了笑,温声说道:“小师父!我不逗你了。咱们走吧,快去采草药!”
她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归一静不下心,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往前走,于是扶好背篓也跟了上去。“姑娘,请等一等!”
薄柔果真停下来,手上拿着帷帽,一身桃粉色衣裳敛尽了风华,她睁着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眸直白地看着穿着灰色僧袍的归一。问道:“怎么啦?小师父!”
归一垂下眼皮,避开薄柔的视线,声音清润动听:“山间路滑,小心些。”
薄柔扬着唇,眸子染上星辰,脸上露出了灿烂生辉的笑容。“好的!”
“谢谢归一小师父提醒阿柔!”
身后的僧人低垂着眉,眸中慌乱不复平静。她总这样,换着名字不停喊他,声音欢脱喜悦,眼神热烈直白,尾音也像带着钩子一样,令人想不注意都难。带着帷帽的姑娘突如其来地闯进他视线,又猝不及防地乱了他的心。归一不由得握紧了佛珠。却又抬眼看了看面前明眸皓齿的姑娘。*···*···*江南多烟雨,四月的微雨缠绵不绝,细细飘落,润物无声。天空有些昏暗,此时朦胧的雨雾覆盖窄巷,滴滴答答的雨珠从瓦砾屋檐上滑落到青石板,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周围。南城又落起了细雨。青山高楼窄巷在如同水墨画中的场景中添上一笔浓墨重彩。一袭僧衣灰袍和一抹桃粉色的身影从远处匆匆赶来。归一和薄柔冒着雨从山脚赶到城镇,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僧人的衣袖挡在姑娘头顶上,灰色僧袍的颜色渐渐加深。陈容景撑着油纸伞,在雨中漫步时抬头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两人亲密地一同躲着雨,对视间的含情脉脉几乎快要溢出来。风度翩翩的公子撑着油纸伞站在街头,唇角瞬间平直,一双寒眸直直看着两人。他在阿柔姑娘眼里,还没有一个出家的僧人重要?就这般看不见他吗?!身旁的小厮忽然呢喃道:“那不是薄姑娘吗?”
陈容景冷了脸,小厮瞬间低下头不敢说话。他记得公子今日才上薄府探望呢!怎么下午薄姑娘就和一个僧人在一起了呢?公子这般看重薄姑娘,不惜亲自向大人请婚,如今却看到这幅场景。小厮的头越加低了起来。朦胧雨雾中,薄柔和归一跑到屋檐下,两人擦着脸上的雨水,相视一笑后又转过身整理着身上的衣裳。薄柔的帷帽早已打湿了,此时宛若洛神之姿的倾城面容暴露在屋檐下。雨中用袖子蒙着头快步奔跑的白面书生直接看红了脸,不禁感叹:好美的一个姑娘呀!周围撑着伞缓缓走过的路人也望向了屋檐下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