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解除婚约几天之后,宫中里的人都在私底下悄悄的议论着,凝香殿好像出事儿了。明月公主顾莹儿几天都没有走出宫门一步,但是里面不时传来大哭大笑和打砸的声音。尤其到了夜晚,哭声幽怨凄厉,犹如索命的厉鬼。值夜的人听了,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即便有侍卫巡逻,却没有人敢单独出行了。恐慌之余,都在暗暗猜测,这是怎么了?宜妃急得团团转,三天内请了秦淮八次。秦院正不当值的时候都不敢回家了,来来回回的折腾不起,干脆在太医院住了下来。住下,也没用啊!公主的病,他治不了。那不是病,是发了疯中了邪。满嘴的胡言乱语,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死得冤,要把害她的人生吞活嚼了。秦淮只能开了安神的药,试图让她暂时安静下来,抑制狂躁。可是,这药熬好了,她却一巴掌打翻了,温热的药汁洒了兰麝一身。“你们每个人都想害死我,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顾莹儿披头散发的大叫,瞪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淮。秦院正吓得一颗心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他暗中祝祷,祈求诸天神佛,千万保佑公主殿下不要认错了人。他发誓他上辈子都没害过人。“娘娘,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公主的病,非药力能解。”
秦淮头大如斗。也不知道是他的医术太浅薄了,还是最近邪魔外道横行,他这个国医圣手,都快在太医院混不下去了。宜妃娘娘愣了半晌,听懂了秦淮的暗示,赶忙去见皇上,求他找来高僧仙道来驱除邪祟污秽,让女儿康复如初。只是,依然没用!顾莹儿连做法的神坛都给砸了,满屋子追打那些和尚老道。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宫里的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明月公主疯了!凝香殿已经大门紧闭,一切应用之物都有人送到宫门口了。偏这个时候,淑妃娘娘带着几样礼物来看宜妃了。宜妃娘娘强颜欢笑,寒暄了几句。“妹妹,我呢今儿过来是问问你的意思,瑾瑜那孩子回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婚事呢,也该张罗起来了,你觉得这佳期定在什么时候好呢?”
淑妃笑盈盈的问道。仿佛对顾莹儿的病,一无所知。宜妃一口气堵在哽嗓咽喉,上不来也下不去,别提多难受了。她没指望着徐家雪中送炭,但是,淑妃这不是落井下石吗?这明着是催婚,实则就是逼着她主动退婚。徐家,是不会娶一个疯子做媳妇的。宜妃长长的指尖儿刺破了掌心,气怒之下,反倒笑了。行,你诚心给我添堵,自己也别想好过了!“姐姐,承蒙瑾瑜不弃,那就尽快为他们操办婚事吧!这择日不如撞日,你看宫里和徐家人手齐备,张罗起来也迅速。不必过于铺张,按照惯例就好,三天之后如何?”
淑妃的笑,似乎被冻在了脸上,保持着僵硬的姿态。她,是真傻,还是装傻?瑾瑜那么出色的孩子,英国公府还指望他光耀门楣呢!娶一个疯子?再生出一窝儿小疯子来,那可怎么好呦?宜妃对淑妃神情的变化视而不见,反而和风细雨的跟她商量起下聘和妆奁的具体事宜来。“妹妹,我,我忽然有点儿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了。这些事情呢,还是要有英国公府的人做主,我呢,是嫁出门的女儿,娘家的事情,不宜参与过多,惹人嫌弃。”
淑妃可不敢做什么应承了。宜妃淡淡的笑:“是,管闲事落不是,没的惹自己心烦。”
她们两家实力相当,想欺负到她的头上来,那可不行。淑妃才走出去,脸色就阴沉下来。这贱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把得了疯病的顾莹儿塞到徐家去,她都不会答应的。对,还有瑜太妃呢!她在宫里的位置仅次于太后。徐琳火急火燎的赶往寿安宫,可不能让宜妃得逞了。瑜太妃明白淑妃的来意之后,长长的叹息一声:“唉,这两个孩子,都是没福气的。”
“太妃,姨母,瑾瑜不做驸马,也能觅得一位名门淑女,这事儿您得帮忙啊!徐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可不能影响了后代子孙。”
徐琳是一心为英国公府着想的。“我试着去求个情吧,瑾瑜他知道吗?”
瑜太妃问道。“知道知道,他也不愿意呢!两个人几年都见不上一面,有什么情分。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跳进火坑啊!”
徐琳不住的摇头。“你回去吧,我自有安排。”
瑜太妃就算答应帮忙了。徐琳这才放心的离去。“我就知道,那孩子是不愿意的。如今好了,是老天成全了他了。顾海也是糊涂,当初怎么会答应这门亲事呢?”
瑜太妃喃喃自语。她不但要帮徐瑾瑜,还得想个法子,不能让他背负骂名。瑜太妃径直去求见了皇上,不知道她对皇上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翌日,皇上一道圣旨解除了顾莹儿和徐瑾瑜的婚约。徐家再三恳请,皇上坚决不肯收回成命。宜妃问询哭着来见皇上。“皇上,您这么做,莹儿以后还能嫁人吗?”
京城的人都知道,顾莹儿疯了。“咱们心疼自己女儿,也得想想人家的孩子啊!徐瑾瑜新硎初试,日后必将是国之栋梁,朕不能太委屈了他。”
顾泓爱女儿,也爱才。“那莹儿可怎么办啊?”
宜妃也快疯了。她在一日就能照顾女儿一日,她若是不在了,这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朕贴出皇榜,为她求医。也会,给她安排一个归宿,只是,家世人品,你就不要过于挑剔了。”
顾泓有些歉意的说道。倒贴了妆奁,寻一个门户低的,或者是大家族的庶子,还是能嫁出去的。依然是皇家的恩宠。“求皇上还是想办法先治好莹儿的病吧!”
宜妃满脸泪痕的央求。她恨死了徐家的人,莹儿等了徐瑾瑜几年,徐瑾瑜却连一刻都不愿多等。这病,也未必治不好呢!求菩萨保佑,让莹儿早点儿好起来吧,让那一家子后悔去吧!“朕会的。”
顾泓挥挥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