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他该怎么办啊他怎么觉得,父王这一番话,并不可信呢?天生的痕迹,那道长竟然能够抹去?逆天改命,不是都要遭报应的吗?而且这道长还是主动上门的,安王府,好大的面子,也好大的福气。可是要是不信吧,父王半点儿都没有迟疑,就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守业,你去吧,我今晚在这里陪着你母妃。”
顾海破天荒的主动要求留在了安王妃的房中。安王妃的脸上飞满了红晕,偷偷的看了顾海一眼,他一脸的柔情缱绻,她新嫁娘一样的娇羞。顾守业赶快退了出去。这对母妃来说,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夜晚。安王府的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心思里,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儿贴着后墙根儿偷偷的溜走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能守得住的秘密。第二天晚上,顾守业从母妃的房中告辞出来,习惯性的瞥了父王的书房一眼。窗子上映出来两个人的身影儿。一胖一瘦。顾守业脸一沉:他,怎么又来了?哼,这次又在父王面前告他的刁状吗?都说徐瑾瑜是个谦谦君子,有谁知道他背后是个喜欢搬弄口舌,挑拨是非的小人呢?顾守业慢慢的绕了过去,依旧从那个狗洞里钻了过去,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南窗。“又把我叫来做什么?”
徐瑾瑜很不耐烦的声音。“景瑜,你的右肘窝儿是不是有一颗铜钱大的黑痣啊?”
安王顾海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慌乱。窗外,顾守业的心跳,似乎停滞了。他竖起了耳朵。“是,怎么了?”
徐瑾瑜有些不明所以。“我竟然昨天才知道,你娘她无意中烫伤了守业,在他的身上没有发现这颗黑痣,她怀疑自己的儿子被掉包了,跟我哭闹了一场。好在,让我巧妙的遮掩过去了。你赶快想个办法,把它去掉了。千万不能被他们母子知道了,否则,就麻烦了。”
顾海急切的交代着。“这如何能去掉?”
徐瑾瑜问。顾海略一思索,才下了狠心说道:“不行的话,就在那里弄个疤痕,掩盖起来吧!记住,不管是烫伤也好,或者是刀剑的伤痕也好,一定要弄得大一点儿,别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会有人看到的。”
徐瑾瑜很明显的不愿意。“糊涂!只有去掉了,才是万无一失。我们筹划多年,如果因此暴露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顾海严肃起来。这一次,他无法纵容徐瑾瑜了。“你不用管了,我另外想办法。”
徐瑾瑜依然没有同意。“你有什么办法?你别以为世上真有什么神通广大的道长,那都是我编出来的。还有,凌薇那里你也不能去。一个大男人,那地方生了黑痣,又不影响容貌,你刻意去除,反而会引起她的疑心。那死丫头,心眼儿多着呢!”
顾海出言警告着。“天下的名医,又不是只有凌薇一个人。你知道的,我手里有一个厉害人物呢!你那办法并不可取,一个不小心,我这条胳膊就废了。”
徐瑾瑜有些愠怒。“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只能听我的,不能因小失大啊!如果你自己下不了手,就由我来。”
顾海在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你要干什么?那地方,有重要的穴位和经脉,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你已经养废了一个儿子,还不肯放过我吗?”
徐瑾瑜横眉冷对,人已经退到了门口儿。“嘘!别乱说。我把守业养得也很好,毕竟他将来还要辅佐你成就大业呢!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你只依我这一件事,其他的,都听你的。”
顾海柔声哄劝。“别说的那么好听,我是徐家养大的,跟你没有多少情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谁都别想操控我。”
徐瑾瑜低低的嘶吼起来。“不管是谁养大的,你也是我的儿子。我的话,你必须要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之前,是我太纵着你了,才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顾海突然蛮横霸道起来。徐瑾瑜一声冷笑:“真要这样,你这么多年是瞎折腾什么呢?”
顾海被怼得一愣,胖手捶打着胸口,忽然就笑了。这孩子不是顾守业,有自己的主见,是个能成大事儿的人。“景瑜,你是不想认祖归宗,只做徐家的儿子了吗?”
顾海笑眯眯的问。“你还是管好自己养大的那个吧,别坏了大事。”
徐瑾瑜冷哼一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可比你听话多了,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打狗他不敢撵鸡。”
顾海在屋子里一个人嘀咕着。顾守业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终于明白父王为什么那么偏爱徐瑾瑜了,那是人家亲生的儿子啊!什么命硬?什么克父克母?都是狗屁!难怪徐瑾瑜敢肆意嘲笑他,难怪安王府的大权一直牢牢的掌握在父王一个人手里,难怪他对自己如此苛刻。他很努力的做一个孝子,却始终无法让父王满意。不是他不够好,而是因为,他不配!书房的灯,终于灭了。顾海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安王府寂静的如同坟场。顾守业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就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呢!他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富贵荣华都是与他无关的。他终将失去所有,包括父王给他的那个承诺。不,他的承诺依然是有效的,只是,赠予的对象不会是他,而是徐瑾瑜。那他呢?他是徐家的孩子吗?英国公可从来都不曾表露出对他一点点的疼爱啊!这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吗?顾守业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向了床沿儿,仿佛在捶打着自己的心。他好恨啊!父王,不,那不是他的父王了。他只是顾海的一颗棋子,可以为他冲锋陷阵,可以为他一往无前,唯独,不能跟他共享胜利的果实。他,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