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她什么都明白了徐老夫人性情刚烈，略略有些偏执。最近，她最听不得的就是安王顾海和世子顾守业的名字。这两个混蛋，癞蛤蟆都比他们有自知之明啊！要不是儿子再三阻拦，她就要去找瑜太妃讨个说法了。“最近吃的药还是停了吧，也不见效。”

老太太揉揉鼓胀的太阳穴。她这是心病，不打开心结，吃太多的药都没有用。瑾瑜娶不到贤良的媳妇，欣瑶嫁不到如意郎君，她怎么能好起来呢？“娘，药还是得继续吃。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慢慢将养才是。”

徐士杰亲自捧着药碗进来了。“我就是心里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徐老夫人用手摩挲着胸口。气大伤身，道理谁都懂。只是事情落在自己的头上，又如何能丝毫不放在心头？徐士杰遣走了屋子里服侍的下人，这才说道：“您若是觉得这药不好，明儿儿子给您另请名医。百草堂的凌大夫，堪称神医。说她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也不为过。”

“你真是糊涂！如果不是她，欣瑶早就成为靖王妃了。别人看在靖王的情面上，吹捧她几句倒也罢了，你怎么还巴结上她了呢？”

老太太用手捶着床沿儿，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她年轻时候，因为父亲的偏心，未能入宫为妃，这件事她一直难以释怀。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性情也变了，极其护短。她的儿女、孙子孙女，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娘，欣瑶做不成靖王妃，是她没有这个福气。漠北前来和亲的公主，论身份论相貌，比欣瑶还略胜一筹呢，可是靖王还不是说什么都不答应这么亲事？他就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凌大夫与靖王也的确是十分般配。”

徐士杰总算看清了事实，没有凌薇，靖王也不喜欢欣瑶。是自己的女儿和徐家心生妄想，一厢情愿。“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自己的儿女，你不偏疼他们，还能指望别人吗？”

徐老夫人更加不悦。“娘，您至今还放不下当年的怨恨。可是，您不觉得自己恨错人了吗？”

徐士杰轻声问道。徐老夫人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半晌无语。她明白儿子的意思，只是不愿意承认，她全心全意喜欢的男人，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他而已。能被抢走的人，不止是自己没有能力留住，还因为你在那个人心里没有那么重要，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娘，您是疼爱妹妹的吧？那为什么还要送她入宫呢？”

徐士杰再问。徐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因为不甘心吧？女儿倒是如愿成为当今圣上的妃子了，但是，后宫之中，她既不是权利最大的，也不是最受宠爱的。外人看到的风光，自己咽下去的都是悲伤。“好端端的，说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干什么？”

徐老夫端起温热的药，一口一口咽了下去。真苦啊！可是熬过去了，也就好了。“娘，儿子也跟您犯了同样的错，把自己的骨肉送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徐士杰艰难的说道，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什么？”

徐老夫人大吃一惊：“你，你要把欣瑶送到安王府去？不，绝对不行，只要我有这口气在，就不能把她嫁给顾守业那个混账东西！”

“娘，我说的不是欣瑶。”

徐士杰颓然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双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儿里渗了出来，低声呜咽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把娘给说糊涂了。”

徐老夫人连声追问。徐士杰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起身拉开门向外看了看，又回身把门关好。府里，这是发生了大事？徐老夫人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她这儿子今天格外的反常呢！“娘，我慢慢跟您说，你别激动，也切莫高声。”

徐士杰先嘱咐着。唉，在自己的家里，说话还要防备隔墙有耳。“说吧，你娘虽然没有经过大风大浪，但是也活了一把年纪，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呢？”

徐老夫人挺直了脊背。她即便没有能力为孩子们遮风挡雨，但是也绝对不能成为徐家的累赘。“娘，是这样的……”徐士杰把一桩隐秘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啪！”

徐老夫人一巴掌打在徐士杰的脸上，老泪纵横：“你，你可害苦了我孙子了。”

徐士杰屈膝跪在床前，也是泣不成声。徐老夫人拉了他起来，两个人都不住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也不能全怪你，你是为了阖家安宁，不得已而为之。”

徐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还得想方设法的安慰儿子。“娘，您知道顾海为什么三番五次的算计咱们家吗？”

徐士杰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徐老夫人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床上，低声呢喃：“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娘！”

徐士杰瞪直了眼睛。靖王的提示果然没错，他娘真的知道内情。“是我小瞧了他们，瑜太妃那个狠毒的女人，她害了我和袁家还不够吗？如今连徐家也不肯放过。”

徐老夫人双拳紧握。她恨不得撕了那个贱人。徐士杰更加疑惑了：“这事儿跟瑜太妃有什么关系？不是顾海一人所为吗？”

那个慈祥和蔼的美妇人，除了用美色迷惑了先皇，还能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情来呢？“是我大意了，我只以为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没想到，她是针对袁家和徐家的。她，就没打算放过我。”

徐老夫人后悔的不住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儿子说得对，她恨错人了啊！她不该怨恨父亲，不该断了亲情，甚至不应该记恨皇上，她应该恨的，只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同宗的妹妹。“娘，您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徐士杰赶紧过来给她捶背。一码归一码，顾海犯的错，不能归咎在瑜太妃的身上。瑜太妃对不起的是娘亲，顾海害的是徐家。“我这一生，只有这一刻才是清醒的啊！”

徐老夫人苦笑着摇头。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可是，太晚了！如果她早点儿警醒，瑜太妃母子就没有继续作恶的机会。时至今日，她才想明白，袁家的没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