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美丽起身到楼上取证件,回到楼下交给他。 江汉忍着疼痛打开证件,南京大本营参谋部,军衔陆军上尉,职衔上海宪兵司令部办公室秘书。 只有一个钢印,很清晰,不可能有假,有些丧气的还给唐美丽冷声询问:“既然你是帝国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为何不通报蕙兰小组成员叛变的事情?”
唐美丽幸亏年龄大,有足够的应变能力,脸色难看道:“我怎么知道两个废物回去后不汇报,能活着还是我设法营救,至于其它事情我管的着吗?”
江汉嘴角抽动,确实没毛病,难道还需要唐美丽来叮嘱你已经被发现了,要汇报给自己长官吗? “八嘎!”
“你要尽快通报南京大本营,把两个叛徒抓起来枪毙。”
江汉心里愤怒可想而知,本来好好的,要不是叛徒出卖他怎么会被褚文昊锁定。 唐美丽脑袋乱转,为难道:“他盯的我很紧,今天本来就是冲着你去,即便想要通知都没机会。这里是长沙军统站,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谨慎。我无法联系南京大本营,只能想办法通知武汉的川岛芳子,但需要时间,万一我也被捕,怕是很难出来。”
江汉不知道她说的真假,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也有可能,冒然打电话送信有暴露的危险。 想了想:“青石桥的聚隆商行是蕙兰小组秘密联络点,把消息送到哪里。”
唐美丽心中一喜,神色严肃道:“这都是小事,你必须要做出抉择,如果褚文昊死掉,跟着陪葬的可不止你我,会是大面积塌陷,你需要牺牲掉解除他的困境。”
“八嘎!”
江汉愤怒的甩了甩胳膊,太欺负人了,面对抓自己的国党特务还需要自己保住他的生命,真是讽刺。 作为忠于帝国的特工,为天皇牺牲是他的荣幸,只是为褚文昊死真是憋屈。 “没时间了,一但士兵来了,想要保也保不住。”
唐美丽是真着急,害怕一会来人把褚文昊抓走,那她可就不活了。 “八嘎!”
反复思量哀叹一声无奈道:“一会我会承认其身份,就怕姓马不让我张口,或者灭口。他的证据留在农民银行三号保险柜,用马茜茜的名字开户,印章、钥匙放在宿舍床底下的坑洞里,你自己去取不要让褚文昊知道,里面的密码本电台要交给聚隆商行掌柜。”
想了想还不保险:“取录音机录下我说的话。”
唐美丽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急忙上楼取录音机,东西都很齐全随时准备着。 按下录音健:“我是吉川日奈化名江汉,潜伏长沙大学就是为接触军统长沙站副站长马国明的女儿马茜茜,如今她怀了我的孩子,我的工作很出色。 这要感谢支那国党二十军一零二师七十六旅旅长马芳年的帮助,是他让我如愿以偿。 去年经人介绍认识马芳年,前后收过我三次钱,三八年十月二十五号晚上九点,在梅陇酒楼收过五万法币。三九年正月初一晚上十点;在美华俱乐部收过五万法币;三九年三月十五号晚上七点,在湘江茶楼收过十万法币。 成果很明显,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已经答应在帝国发起对长沙战役时,主动败退给帝国机会冲进长沙城。此录音真实可靠,时间一九三九年四月一号,知道马茜茜怀有大日本帝国勇士孩子后留证作为纪念。”
说完闭眼示意唐美丽关掉,脸色苍白的叮嘱道:“这是给你保命用的,不要给褚文昊,相信喊出我的真实身份只要不是白痴就不会杀他。里面的事情有一部分是假的,我暂时没有跟马芳年表明身份,留此证主要是保你安全,事后送到聚隆商行,以此来要挟他今后跟帝国合作。银行里的证据只是我三次接触交给他钱的录音,并没有实质证据,长官也不允许控制支那军官,只能收买,你明白吗?”
唐美丽点点头,“我知道了,证据我会收好...” 江汉摆摆手:“你经验不足,这些国军狠辣异常,东西不能留在屋子里,要藏在外面,一但被搜走也就没用了。”
唐美丽神色微变,还真要感谢他的提醒,不要忘记这里是军统宿舍,马国明不会留下一点证据。 “你自己止血,我要出门。”
说完匆匆忙忙起身出门,碰到回来的项顶天等人,交代几句就离开。 ...... 马国明急匆匆赶回站里,来到办公室需要立刻跟陈乔杉沟通,随手敲门没等回复就推门而入。 宁致远看到神色慌乱的马国明,眼珠子一转收起桌上文件,“站长,属下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恩,你去忙吧。”
等其离开,陈乔杉扫了一眼慌乱的马国明,起身笑道:“老马,何事如此慌张,不着急坐下慢慢说,我这淘了点好茶叶。”
说话示意他来到一侧喝茶。 马国明定了定神,挤出几丝笑容来到近前,主动泡好茶,没着急开口。 他很了解陈乔杉无利不起早的主,想要让他闭眼很难。 陈乔杉同样很了解他,等茶叶泡好端起来嗅了嗅,“好茶,只闻其味就知道不是凡品,加上你老马的手艺更是相得益彰。”
“哈哈哈...站长客气了,雕虫小技罢了。”
端着茶抿了一口,真特么苦,心里更苦,开口试探道:“前几天局座要求申报几个嘉奖的名单,属下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了,今天要有个结果,以免出现纰漏。”
“哦、”陈乔杉眉毛微挑脑袋乱转,“是啊,局座做事雷厉风行不喜拖沓,尽快上报也好,关系不少人升职加爵拖着下面的人就要造反,早点报好,我这边没问题已经准备好名单,就等马副站长提交。”
“站长客气了,”马国明放下茶杯轻道:“属下只是协助站长梳理站内工作,一切都是为党国服务,只要局座满意属下也就心满意足。还是站长尽快拿出名单上报,属下没有意见,会附带签字。”
陈乔杉眼皮狂眨,端着茶杯的手微顿,旋即静默喝茶,久久未开口。 马国明嘴角微微抽动,沏茶道:“前段时间我那侄子在橘子洲山买了几套别墅,说冬暖夏凉避暑胜地,安全方面得到很大提升,就算小鬼子的飞机来轰炸也找不到,很是不错。 我那儿子准备出国进修,房子虽好却空了一些,没啥人气。站长家里人丁兴旺,嫂夫人又喜欢清净,算是一处佳地,下午抽时间让贱内带嫂子去转转,若是喜欢就留在那里陶冶情操,物尽其用总比闲置的好,还请站长跟嫂夫人说一声莫要辜负贱内一片心意。”
陈乔杉手一哆嗦,心脏更是一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哈哈...客气了,客气了。”
端着茶杯吹了吹浮沫,“你我相交数年,工作上相互扶持,生活上更是引为知己,有话自可明言。”
马国明有些失去耐心,急忙开口道:“褚文昊此子果然来者不善,本以为会安分守己,没成想居然唱空城计,实在可恨。这次来怕是非要把长沙站搅动的天翻地覆不可,实在不当人子。”
陈乔杉眉头微微皱起,“此话何意?”
他是最烦褚文昊的,长沙站一亩三分地是他的领地,不允许外人胡乱插手。本来以为很识时务,看来又出幺蛾子了。 马国明没客气,添油加醋说了一遍餐厅发生的事,愤恨道:“不就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嘛,居然肆无忌惮杀人,我那女儿跟江汉是同事,居然毫不顾忌给扣上日本间谍的帽子,扬言要屈打成招,意图牵连属下与我那侄子,实在可恨。人被其抓到宿舍,想必开始动刑,肆无忌惮,肆无忌惮啊,这是要拿属下开刀给站长看,怪长沙站招待不周,随意扣帽子。恐吓属下要是不配合调查就地正法,真是岂有此理!”
陈乔杉眉头皱成川子型,他虽不尽信马国明所言,却知道定有其事。 扫了一眼马国明:“你跟这个江汉很熟,还是马旅长跟江汉很熟,又或者令爱跟其很熟?”
“绝对没有!”
马国明义正言辞道:“只因约了女儿吃饭,席间碰到江汉来此,既然跟茜茜相熟就喊到一起吃了个便饭。属下第一次见他,我那侄子就更跟他没关系,茜茜倒是跟他很聊的来,经常在一起商讨怎么开展学科教育学生,纯属工作友情,没有丝毫其它感情可言。都是褚文昊故意攀扯,意图栽赃陷害,实在可恨。”
陈乔杉端着茶不紧不慢喝着,脑袋里乱转,“你想如何处理?”
马国明急忙开口:“褚文昊毕竟是总部巡查组长,警察也无权干涉,长沙站也管不到他,这件事就交给我那侄子处理。胆大包天居然随意恐吓长官,如果不教训一顿,这国军旅长岂不是成了摆设,只希望站长点两句莫要让长沙站掺和,事后出现误会就不美了。”
陈乔杉一时未开口,交给马芳年处理能有啥好结果,死活他倒是不在乎,就怕上峰追究责任。 要是真有牵扯,自己不管不顾,有失军统威严,毕竟明面上军统监督纪律,如今反了过来好说不好听。 但他也知道,在长沙军统很难有所作为,不要说监督审查,风言风语都不行。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平静道:“你去处理吧,我要马上去趟常德,那边有紧急公务,可能要待两天。”
马国明神色一喜,“既然站长有公务,属下就不打扰了。”
说完起身告辞离去。 陈乔杉独自凝思片刻,慌忙起身打了几个电话后出门,“安排车,常德有紧急情报要处理。”
“是!”
宁致远出门后,回到办公室就接到褚文昊的电话,等听完所述,表情哪叫一个精彩。 等挂掉电话沉思片刻后,喊来秘书:“你去隔壁盯着,一字一句都要记下,明白吗?”
“是。”
等秘书出门,自己端着茶杯盯着二楼楼梯口,没过多久马国明一脸喜色的下楼,接着站长急匆匆下来。 来到窗户近前,看到两人各奔东西。 十二点四十分。 褚文昊居住的门前广场上停了十辆卡车,全副武装的国党士兵有一个连队,下车列阵。 马芳年站在前列,低声跟身边的警卫连长交代。而马国明则正在训斥程虎,脸色难看道:“你是谁的兵,居然敢袒护外人,马上带人离开,今天的事跟长沙站没关系,不要招惹是非。”
程虎根本不怕他,大咧咧道:“马副站长说错了,属下正在抓日本间谍,召集下属过来也是怕让其跑掉。请马副站长指示,是不是可以容忍日本间谍逍遥法外而不管不顾。”
“混蛋!”
马国明脸色铁青,就没碰到过这么不懂事的主,这话我能说吗?你有没有脑子! “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