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花园公馆办公室，向颖欣举着报纸嗓音清脆的给老板读完。　　“咯咯...笑死我了，果然是党国忠臣，不去抓日本间谍不务正业。共党针对他几次，想必记恨在心，出手毫不留情，想要退路都没有，倒是好心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卖弄忠心。”

老板神色淡漠，不急不缓敲动手指，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最近有人上山吗？”

向颖欣收起嬉笑低声道：“矛仁凤跟长沙站宁致远关系不错，在武昌行营曾经共事过。”

老板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吓得向颖欣一哆嗦。　　“好手段！”

“开会！”

“是。”

会议室里，众人端坐两侧低声议论，无非就是关于褚文昊的事情。　　老板进门后才闭嘴挺起胸膛，却不知为何又要开会，有矛仁凤做记录。　　老板敲动手指扫视众人一眼，开口道：“军统事务杂陈，近期增设的战时参谋、稽查人员、绥靖人员，所牵涉的事务太过重要。我决定提前对六室做调整，今后负责对接这方面的情报。”

说完挥手让一袭军装的向颖欣开口。　　“诸位长官，有卑职负责宣读局座指令。”

扫视众人一眼开口道：“局座有意重新规整六室，其负责人也做轻微调整。　　甲室：有专职秘书李仓山...四人，有译电员张小敏...四人，总计八人协助局座处理内外勤相关文件清查、保管、摘记等工作。　　稽核室：有张冠幅担任主任，负责核查内部各方面经费问题。　　督查室：有郭寿华担任主任，负责内部人员纪律审查，以及对未来公开潜伏各单位的军统人员进行考核管理，像军统的随军参谋，党国警备司令部人员、绥靖公署，以及各单位公开身份的军统人员，这方面月底在宣布。　　机要室：暂时有向颖欣担任主任，负责各类机要文件保管等工作。　　军统特种问题研究室：有张果涛担任主任，具体工作局座会单独叮嘱。　　军统特种技术研究室：有刘绍谱担任主任，主要工作研究敌后作战等。　　增设：缮写室负责各地区来往文书编写，医疗室负责内部人员疾病处理工作，中山室辖四一图书馆健乐股，主要负责军统人员的提升与休闲。　　成立军统设计委员会，有刘启瑞......等六人担任委员，主要负责各区站汇报事宜，分析提供建议给局座参考。　　成立军统策反委员会，有矛仁凤担任主任，今后主要工作对各地区伪军进行策反，任务艰巨矛主任要多抽时间开展工作。”

话闭收起文件夹站到一侧。　　嚯——　　众人听的很明白，无非局座开始收拢权利，今后大事小情一把抓。只是好奇为何把矛仁凤踢出来了，原先矛仁凤不但是主任秘书更兼任甲室负责人，很多机密文件他都能接触到，如今却负责啥策反伪军的工作，伪军是那么好策反的？　　向颖欣不死心还给点明，今后多花心思在策反上，办公室的活你就少插手。　　啥意思？　　你俩不是关系密切，挺好吗？闹别扭了？　　众人好奇不已，矛仁凤本人一颗心狂跳，脸色几经变化，旋即挂上忠诚的微笑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手上却青筋暴起，手中笔差点捏烂，忍！忍！忍！　　老板神色淡漠道：“月底没成绩开始调整，不要有所怨言，雷副局长留下其余人各忙各的。”

“是。”

众人很快散去心思各异，会议室里只有老板跟雷震山低声密谈，其内容外人并不知情。　　......　　夜幕开始降临，队员已经回来，褚文昊吸着烟很平静，虱子多了不怕咬，再加一条又何妨。　　项顶天低声汇报：“杨丽娜知道的很少，工作都是江汉安排，牵扯到谁也不知情。其余小组成员来长沙后都是各自潜伏，啥也不知道，快打烂了应该是真话，人已经处理掉。　　假证据留了，指正马国强跟马国亮于其私相授受暗通曲款，二十万法币。”

话闭把录音带放在桌上。　　“你们自己安排吧，今夜无事。”

“是。”

独自喝着茶水，他不是不想动，像审查一下马芳年，报仇雪恨也好清除败类也罢，都应该动一动。　　但证据薄弱，一番操作，人已经死去，证据真假就成了悖论。　　而且事情很敏感，不要看有职权在手，怎么审查很考究水平。　　国军里面都有纪律部门，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能感受一二。　　捡起录音带喊道：“公主，把录音机取来。”

“知道了。”

没多会唐美丽蹦蹦跳跳下楼，乖巧的把磁带装好，钻进怀里玩弄着绒须。　　录音机里传来杨丽娜的声音，“我是大日本帝国蕙兰小组特工，隶属兰机关。本名有贺美穗，三月一号来长沙，前后跟马国明接触三次，时间......总计十万法币。跟其兄马国亮接触两次，时间...总计十万法币，事后安排我到室政府做秘书，安排聚源俊良做副局长...”时间有三分钟，细节方面编的还算可以。　　关掉录音机，证据确凿，假的很真，一般人没问题，拿下也没话说。　　政府部门无权插手是个问题，怎么破局呢？　　保证内部稳定，又能清扫干净，顺带铲除日本间谍，三件事息息相关，缺一不可。　　唐公主趴在怀里喃喃道：“文昊，天都黑了，我都把床收拾好了，很舒服呢。”

褚文昊拍了拍美人屁股，“先吃饭。”

“那我去做饭。”

“算了，去换件衣服出门吃，做一回恶客看看效果如何。”

六点钟，渔舟唱晚，星火打在江面映出一对璧影不时晃动。洲山夜晚很静，两人牵手漫步江边沿着小道来到一座府邸门前。　　三百二十一号，马府。　　室内很热闹，马家聚餐不知道庆祝啥，一大家都来了，男女各一桌。　　“喝酒。”

众人举杯美滋滋喝了一杯，“哈哈...痛快，要我说乱世有啥不好的，乱世想怎么活怎么活，谁也管不到。”

马国亮吃着酱牛肉不忘感慨，“大哥拖一段时间再去青岛，实在不行就干脆不去。哪里是沦陷区，日本人说了算，想要平平安安吃顿饭都很难。”

反正话都让他自己说了。　　马国明独自干了一杯，心中郁闷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唉，这次是局座严令，想不去也不可能，怕是这一去...”他能不担心嘛，想起罪魁祸首眼睛就红了，自己在长沙多好，有吃有喝家人团聚，如今被发配青岛跟送死有何区别。　　“褚文昊！都是这个不当人子的玩意害得，你们要记住有机会一定要替大哥报仇雪恨！”

马国明咬着牙说道。　　“哼，黄口小儿，以为自己能抓几个日本间谍就嚣张跋扈，早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大哥放心，明天我就安排警察开始针对他，想要抓日本间谍做梦吧。”

“糊涂。”

马国强瞪了自己弟弟一眼，“你以为他是平头百姓，随便你揉捏？他是党国军人，军统特务，勋章都挂了两次。他不找你麻烦就不错了，你还去找他麻烦，倒时给你按个故意制造事端释放日本间谍，抓了可没商量，你以为大哥还在长沙站里把舵嘛。”

“哼，”马国亮不服气的自顾自喝酒，说的是实话，但他如今是警务处副处长，下面几千号警察，他才不怕呢。　　“算了。”

马国明也想开了，端着酒杯道：“三弟不要乱来，就当大哥运气不好，今年犯太岁。明天去趟重庆找人疏通一下，看看能不能留在湖南，实在不行能退出军统也行，年纪大了，不想活动有口饭吃就不错。”

“没门！”

旁边马国明老婆吴娟一声厉呵，咬牙启齿道：“褚文昊个狗贼，害得茜茜丢尽颜面大学都没脸去，害得你背井离乡时刻面临生死，想要轻易接过去想都不要想。我跟举安打好招呼了，有机会就弄死他，小兔崽子造反了！”

“没错，一定要让他好看，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居然敢跟马家叫板，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一桌女客也没闲着开始批判褚文昊。　　“我要撕了唐美丽个贱货，都是她，都是她招惹的！”

马茜茜面容狰狞的怒骂。　　砰！　　正在众人骂的起劲之时，房门被一脚踹开，声音之大，吓了众人一激灵，齐刷刷的望向门口。　　褚文昊脸色难看的牵着唐美丽进门，扫了众人一眼。　　“想怎么收拾我！”

“褚文昊！！”

认识他的都惊呼一声，旋即怒道：“好胆！居然敢来马家撒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国亮打电话叫人把这个私闯民宅的混蛋抓起来狠狠招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马国明起身怒斥道。　　“是，大哥。”

马国亮就要起身打电话，却被马国强拦住，冷冷看着褚文昊：“马家好像没请你上门做客，今天是家宴恕不招待，有事明天到办公室谈。”

“你就是那个狗贼，老娘跟你拼了！”

吴娟愤怒起身提起桌上的酒瓶就要招呼褚文昊。　　马芳年赶紧起身拦住，他可知道褚文昊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和善，真打急了眼，一屋子人都躺尸。　　“你们不要说话！”

马国明呵斥一句，让女人闭嘴。　　褚文昊神情自若拉着公主来到近前，扫了一桌子山珍海味，“民脂民膏，这两桌酒席够普通人家吃一年吧，藏污纳垢的马家，一丘之貉，还标榜自己乃书香门第，怕是有辱斯文。”

“混蛋，你会说话嘛！”

“小兔崽子你...！”

褚文昊示意公主自己去沙发玩，抽出烟点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态度很是嚣张。　　一顿批判足足持续三分钟才安静下来，马国明示意众人住口，坐下后皱眉冷道：“褚文昊你来此何意，有事就说，没事就离开，马家不欢迎你。”

褚文昊双轴撑桌，吐出一口烟雾，淡然道：“马副站长客气，对于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马家本不愿登门，只是站在门外纳凉听到有人骂我，只好进门讨个公道。”

“哼，你耳朵倒是长！”

确实骂了，但是你不进门能听的见？　　褚文昊鄙夷道：“马副站长跟日本间谍往来是我造谣生事？身为人师的闺女跟日本间谍恩爱缠绵是我胡说？你马旅长跟日本间谍私相授受是我冤枉你？马副主任跟日本间谍暗通曲款是我诽谤吗？马副处长跟日本间谍眉来眼去是我故意污蔑。　　阴阳颠倒的本事了得，却遮不住我这双慧眼，事实真相如何你们各自心中有数。　　我是党国军统巡查组组长，有权利针对马副站长审查，也有权利对马旅长传讯，更有权利对马副处长刑讯。　　枪我有一把，打死你也没毛病，谁要是不服就试试。我把话放这里，今晚我要是不开心，你们谁也不要想着开心，　　我的女人受了委屈，我就让你们的女人哭着回娘家，谁要是不服，今晚我就疯狂一把，点了你们马家，看看谁能乃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