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黄山府邸。　　两人用餐后在客厅喝茶，警卫汇报有下属汇报工作，“让他们进来吧。”

“是。”

老板跟孔庸之双双进门，来到近前问候。　　“都坐吧。”

“多谢委座。”

女子示意给两位上茶，心底好奇何事两人同时来汇报。　　“何事？”

孔庸之端着茶笑眯眯道：“一件小事，上海办事处接到美国人抗议电话，状告褚文昊伙同日本人强抢租界内美国人产业，出手就是十万美金，致使美国领事威尔逊亲自打电话问责，其行为是代表党国政府，还是其个人行为。褚文昊是党国军人还是日本汉奸，希望党国出面尽快处理，归还其产业，并作出必要的赔偿与道歉。”

男子眼睛微微睁大，没说话，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品茗，女子微微惊讶，也没开口，眉宇间有些担心。　　“雨浓何事？”

“是！”

老板神色一怔：“回委座，事情跟褚文昊有些关系，刚刚军统上海站汇报，褚文昊昨天到达上海后被日本人请去敕封日本陆军中佐，担任特高课策反组组长，赏赐高档别墅一套，高档轿车两辆，如在加孔院长所系仙乐斯舞厅，日本人昨天赏赐价值在十五万美金左右进行收买。刚刚得到消息，上海站新任站长李天沐被七十六号抓捕，队员在其冒死给送出消息之后暂时安全，却要及时调整身份潜伏。　　副站长万里浪汇报，李天沐被捕主要是因其接触一女子所致。此女叫君漫歌其身份是共党成员，亦是褚文昊前订婚女友。此女昨天被七十六号抓捕，已然投靠做了汉奸。上海站怀疑是褚文昊里应外合所致李天沐被捕，目的在一举瓦解上海站军统同仁。”

室内有片刻安静。　　“何意？”

“是。”

老板回道：“目前情况有些复杂，军统内部想暂时取消其巡查组长身份，其队员一并汇入上海站，继续在一起难免被日本人所利用。卑职相信其一心党国，毕竟年轻做事顾及不到，日本人有意拉拢，金钱美女俘获之下难免做事出格。而日本人行为很有深意，逼致英美对抗局面，有意逼迫其调任救国军进入上海好一网打净。卑职建议取消其救国军委员与第三大队大队长职务，救国军办公室组建有其他人负责。”

“还有吗？”

“是！”

老板略微沉思：“既然褚文昊顺利进入特高课，可责令今后工作主要潜伏内部，为党国收取各方面情报，同时掩护军统、中统等情报工作人员安全。仙乐斯位置破佳，身处公共租界英国人之地，可责令交付军统上海站使用，目的主要是收集各国情报。仙乐斯常居外国人，来往传递的消息频繁，稍加引导作为今后各国情报交流场所，有利于党国提前做出布局。至于日本人赏赐的府邸，可作为军统或中统人员隐藏之地，好好规整一番，有利于今后在上海的各方面形势稳定。”

女子端着茶杯扫其一眼，表面神色平静，眼中似有不满。　　滴答～　　滴答～　　男子放下茶杯，颇有深意看向老板，“既然你觉得他不在适合担任救国军职务，我会责令致忠发电解除。既然是汉奸就从军统出名吧，必要的宣传你可以做，汉奸嘛，人人得而诛之。跟党国也没关系，他抢谁的东西是个人行为，就是把美国使馆炸了，与党国无丝毫牵扯，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看向老孔：“威尔逊抗议，对于汉奸你让党国怎么处理？转告威尔逊，他的事情属个人行为，军统已经除其名，毫无牵扯的事情就不要硬来了。”

“你们去忙吧！”

“是！”

两人神色各异起身离去，结果有些偏离啊，要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怕是难办。　　室内。　　吧唧！　　男子把茶杯扔在桌上，可见心中怒火，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沉思。　　女子蹙眉收拾片刻，端坐沏茶道：“刚刚到上海一天，居然牵连这么多事，真是个恼人的小家伙。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撸下来，未免朝令夕改一些。”

“机不可失嘛，可以理解。”

男子睁开眼道：“让致忠来见我！”

“是！”

十分钟后张志忠进门，“委座，夫人。”

“恩，”答应一声示意坐下喝茶，张致忠也没客气自顾自拿起茶壶给其倒茶，没问。　　“刚刚雨浓反应一些事情，先把小家伙拿下来，资料信息你去军统给其清理干净，包括军校里以及其余部门痕迹都清理掉，责令三处把其档案登记在一处警卫组。”

“签发证件：国党侍从室警卫组二级警卫员。”

“擢升国党铨叙中校军衔，领绶五等宝鼎勋章一枚。其任务协助党国各个部门工作，潜伏日军内部收集各方面情报，直属你领导，今后无需听令军统但有义务与责任协助各部门工作，不可懈怠。其身份划入保密级别，不允许任何人探寻，调集一个警卫班把方寸山封锁起来，对外宣称画地为牢囚禁其家人，让山城的日本间谍把消息送到上海。”

“电令：半年内筹集二百万美金上交，搜集各国军事情报换取资源，日军每一步行动都要及时掌控上报...”一系列的安排让张致忠领命而去。　　女子沏茶笑道：“你倒是会看人，把小家伙当做搂钱的耙子，就怕恣意妄为在上海乱来，没人约束难免捣蛋，要不注意轻重，招惹到英美各国致局面陷入被动，到时可不好收场。”

男子抿着茶笑道：“跟党国有何关联？他是汉奸，英美各国难道因为汉奸的所作所为硬要怪责我吗？破坏关系，我还要责问他们呢，把党国精英逼迫至此是否要给个交代？”

“呵呵...你啊。”

莞尔笑道：“如鱼得水，倒是便宜小家伙，就怕他心性不坚，到时你可竹篮打水一场空。”

“恩。”

“这要靠你，责令其夫人好好引导，莫要泥足深陷，其行为要看是否心胸宽广，摘掉军统人员身份，是否继续协助各方面事务。起起伏伏心性总会在失败与羁绊中历练成长起来，如不堪跎蹉也难堪大用，必要的引导与疏通自然要做。”

女子点点头，蹙眉道：“掩耳盗铃，强取豪夺而不明智，既然日本人有意如此，雨浓之安排岂不是自投罗网，若没有小家伙招抚，其人员等同暴露。”

男子吐出一口气，端着茶杯透过落地窗看向门外景色。　　“雨浓心思多变，自会有所安排，刚才已经点明，自会引导其主动关照。看的也通透，真要是投靠日本人有几个人能招架的住，想不劳而获罢了，苦果已经摆在盘子里，吃的时候再苦也会咽下去。”

......　　花园公馆。　　老板端着浓茶愣杵片刻，脑海里快速转动，像是在思考刚才委座所言之意。　　向颖欣撇撇小嘴，眼珠子乱转，“既然委座下令驱除，那就驱除，军统离了谁也照转不误，褚文昊果然是做汉奸的料。”

老板斜睨一眼，头发长见识短。“发电：上海站长暂时有万里浪担任，古寒升担任副站长，杨杰担任乙组组长，调李大龙担任丙组组长。责令原褚文昊其队员并入上海站，顾叔同跟商濯进入丙组担任队长与副队长；石精忠跟武鹤轩调任乙组任队长与副队长；项顶天与石报国调任甲组任队长与副队长。　　告诉万里浪局里经费有限，今后上海站每个月费用五万法币，武器弹药正常配给。这次的事情突然，局里没有额外配给，既然暴露更换身份与隐藏地点就让其自己想办法。　　摧毁伪钞厂以及刺杀工作要尽快有所收获，毫无建树，留着没用！内部审查要做，再出问题一并责罚。　　政风宣传褚文昊被驱除军统，沦落汉奸的行为，今后他之事与党国各部门无丝毫关系。把消息透露给媒体，让其宣传一下...”　　“是！”

......　　“卖报，卖报...”　　“褚文昊沦为汉奸，担任日本特高课策反组组长，军衔日本陆军中佐。昨夜伙同日本人强抢美国友人沙逊的产业仙乐斯舞厅，其行为卑鄙龌龊，有损我党国形象，有损我军统威严。　　军事统计局特在申报做出声明，开除军统，其行为与党国无关，均属个人行为。”

“卖报...卖报...”　　走街串巷的报童，把最新消息送至民众手中，“给我来一份报纸。”

“我也要一份！”

“果然！此等败类早已背叛党国，甘愿做日本人的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应有此报！”

“是啊，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如今被驱除军统，实乃党国之幸。”

“没错！”

室内几人翻动着报纸，上面的内容写的一清二楚，褚文昊已经不在是军统人员。　　“这...”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些尴尬。万里浪开口道：“局座的指令到了，上海站暂时有我担任站长，古寒升兼任副站长.....问题是经费没有任何增加，让其自行解决，诸位想想办法吧，刚刚队员汇报，李天沐已经被丁默村带回七十六号，人员身份更换在所难免，你们说怎么办吧？”

迟瑞扭过头去，心中很是郁闷，本来想借助机会登顶，哪怕副站长也行，结果狗屁没有。　　他才懒得管呢，爱咋滴地，你们爬的比谁都快，不要烦我！　　古寒升算是受益者，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开口道：“既然局座已经有了指示，我等自然要领命行事。各自想办法隐藏吧，没有经费就要多动脑子嘛，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迟瑞撇撇嘴，瞅他得意的样就浑身不舒服，尖声尖气的道：“不知道古副站长有何良策，属下们愚昧的很，就一个脑袋快生锈了，没钱就回家抱孩子吧，省的在这里受罪！”

怨气冲天谁都听的出来。　　杨杰低头吸烟不说话，没钱去哪里隐藏？这活没法干。　　万里浪揉了揉额头，看向古寒升，觉得他一副智珠在握的样。　　“古副站长要啥好的建议提出来商讨一二，对错都无妨嘛。”

“站长客气了。”

放下手中茶杯颇有深意道：“迟组长，要把握优势嘛，原先褚文昊小队六名成员并入上海站，每个小组都有名额。其中顾叔同与商濯调任甲组，杨组长也是，要发挥好队员的优势。”

“啥优势？”

杨杰不明所以诧异问道。　　迟瑞捏着烟微愣，旋即像是明白一样，心里暗赞局座果然高明，卸了职的驴还要继续拉磨，真是深谋远虑。　　古寒升嘴角带笑道：“杨组长要知道，这六名队员从进军统以来就跟着褚文昊，其能力好坏先不说，感情总该有。褚文昊能力还是有的，在山城、武汉、星城三地流转审查，每个人都肚满肠肥，我听说其队员项顶天在山城养了八个女人，真假自然不知，却足见都是膀大腰圆之人。　　感情嘛，自然也有。朝夕相处，没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分离要点散伙费不算过分。　　至于如何操作要看两位手段，上海站今后的资金可指望两位来筹集，新上任的李组长，其队员姜阳跟褚文昊关系也不错，要发挥队员优势尽快稳定下来。　　迟组长要知足，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便宜，有何好抱怨的，我看尽快召集队员开个会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其它事晚点在研究。”

迟瑞有些迫不及待：“我先撤，抓紧时间开会商讨。”

说完急匆匆离去。　　杨杰像是明白一样，也起身告辞离去，没一会万里浪也告辞。　　只剩古寒升张着嘴仰天大笑。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