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你们要是有不情愿的,现在大可离开,这双面绣的花样不是一蹴而就就能学会的,需要静下来的,有的人只怕两三年都难学会,不过只要你们学会了,在我这做工,哪怕是强制的那两年我都会付给你们工钱。”
赵穗穗继续说着。旁人仍旧面面相觑着,她们一时间也很难抉择,到底是要挣快钱还是要稳定的做工。就在一番思量之下,除了那个男子,所有人都选择了继续报名,而那个男子绝对不可能在这耗上两年之久。说起来,因着双面绣的生意红火,所有人都希望分一杯羹,在这里头却有个妇人显得格格不入。“娘亲,都走了好远了,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我都快走不动了。”
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问向旁边的大人。那人往上抱了抱手里的另一个孩子回答道:“小月听话,陪娘亲去报个名咱们再回家。”
小女孩嘟了嘟嘴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女人往前走去。妇女四处张望着报名的地点在哪里,正巧被桃桃给看见了,她连忙走上前来问道:“您是来报名的吧?”
“对的对的,是这里没错吧?”
妇女回答道。“没错没错,来您先坐,填一下基本信息。”
桃桃将人给领进门,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好,小花你下来和姐姐玩一会吧,娘亲去填个东西。”
妇女答应着然后对怀里的孩子说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娘亲抱着。”
怀里的孩子不依。妇女劝说了半天孩子也不依,只好歉意的对赵穗穗笑了笑说道:“孩子小,姑娘你帮我拿近些。”
赵穗穗笑道:“无妨,谁还没个不方便的时候?”
说完把纸头往前递了递。那妇女虽然一手抱着娃娃,但是写出来的字却很是漂亮,不过却慢了很些。赵穗穗替妇女压着纸,瞧见妇女写下“月华”两个字道:“月姑娘不急,你慢慢写就是。”
赵穗穗是不急,不过可有人着急。月华来得早,又和孩子折腾了几分,身后已经陆陆续续的排了几个人。又等了一会,见月华还没写完,那几个女子便开始着急了,阴阳怪气的说道:“抱着娃娃还来报名,还是赶紧回家相夫教子吧,报名都这么慢,以后做起工来,肯定也是慢吞吞的,耽误时间。”
月华听了这话被羞得面红耳赤,准备放下手里头的笔放弃报名。“姑娘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只管填,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赵穗穗轻笑一声,再次给了她信心。不过赵穗穗明白,这种情况下光给信心是没有用的。她站起身来的瞬间,那些排队的女子就纷纷噤了声,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正色道:“你们也是女子,日后也会成亲生子,也会有跟她这般难熬的日子,如今你们给她一些方便,日后别的女子才会给你们一些方便,要是你们这般咄咄逼人,难道还想着别人日后对你们以礼相待吗?”
这一番话让一部分女子羞愧难当。她们要是真能找到一个好夫婿,真能安心的相夫教子,绝对不会来学一门手艺。只是还有人咄咄不休:“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既然已经生了孩子,就该先把孩子照顾好才对,不然算什么女人?”
“女人就该照顾孩子?女人就不该有自己的事业?这孩子不是女人自己的,她的夫婿也有责任,只是夫婿照管不了,这担子才全都落在了妇人的头上,可尽管如此,女子也得先是自己,才会是娘亲。”
她的脸色难看了一些。她不希望女子自身就先互相看不起。她环顾人群,再次开口:“我希望你们在做好娘亲之前,先做好自己,只有不委屈自己,日后才不会委屈自己的孩子。”
一时间,所有人的话锋全都指向了那个咄咄逼人的女子,几番言论下来,她竟然直接羞红了脸跑了。就在这个时候,妇人也已经填好了报名表。报名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等到了天黑,报名的事情正好忙完,赵穗穗伸了个懒腰。就在这个时候,张侬正好从外头进来。他已经听说了双面绣引起的轰动,只是面上并没有任何的高兴,反而神色凝重:“穗穗,你那个双面绣还有没有多余的?”
“嗯?只绣出来了一个,剩下的准备临时从系统里提取,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赵穗穗满脸疑惑。张侬对这些事情几乎是不上心的,全由着自己放手去做,今日突然提起来,明显是有什么问题。他叹了口气。他也晓得老是住在吴家的宅子里不好,可为了给赵穗穗减少些麻烦,只能住下去,原本想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没想到双面绣引起了上头的注意。“张媛的母亲听闻了双面绣的事情,希望你亲自送货上门,也是为了见见你这个儿媳妇。”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赵穗穗听了这话,忍不住抿起了嘴唇——张媛的母亲便是平阳侯的继室,算是张侬的继母,她还没有做好见父母的准备,而且要是就这么把双面绣送上门去,也就违背了自己给绸缎庄定下的原则,叫唐掌柜等人日后难做。她连忙摆了摆手:“只怕不妥,要是等真正上门拜见的那一日,我倒是可以带着双面绣作为见面礼,可为了送双面绣上门,还是不妥的,她要是真想要,大可到绸缎庄排队配货。”
张侬原本还担心这件事情会让她为难,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斩钉截铁。他轻笑一声:“她好歹算我名义上的母亲,你这般,就不怕得罪了她。”
“要是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得罪了,她也忒小心眼了吧,难道大家夫人都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不成?”
赵穗穗反问一句。这一句话让张侬心里头的大石头彻底放下了。他牵住赵穗穗的手,笑道:“只是你不上门,她自然是要来寻你的,你莫要害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