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吴家,之前我已经找好了一处宅子,正好可以让他们住,而且你的蜂箱和大棚一直都没有人来打理,正好可以让爹帮衬着,小福贵也到了开启蒙的岁数,到京城来也能够有更多的先生选择,只是……”张侬早就开始计划着一切。他不希望赵穗穗因为自己而断绝了跟家里头的往来,更不愿意他们分隔千里。他思忖了片刻,开口道:“只是,火锅店不能没人看着,嫂子和麦麦只怕是舍不得过来。”
赵穗穗闻言,抿起了自己的嘴,这件事情的确是她没有考虑到的地方,不管是大花还是赵麦麦都是希望能够有自己的事业,不必跟别的女子一般在家相夫教子,要是叫她们过来自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是,她这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生怕大花和赵麦麦再发生一次今日的情况,更别说,如今的医学虽然不发达,京城却也是强于别的地方。“话虽然这么说没错,可总不能真得不管不顾,我写一封信回去,她们愿不愿意来就是她们的决定了。”
她一定要给她们铺好路才行。张侬知道自己拗不过她的意思,更晓得如果她们不能来,只怕她也很难安心下来去做自己的事情,还是得想办法才行。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前头的绣坊就又掀起了风波。赵穗穗本就是女子,也晓得女子多得地方是非就多,不然古人也不会说出三个女人一台戏的话了。她连忙往前头去看,只见那些绣架和部分料子都已经被扔在了地上,甚至还有被剪刀划烂的痕迹,她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她冷着脸开口:“你们是把这里当成菜市场了不成,好好的东西哪里经得起你们这么折腾,要是不愿意再这里待着,那就给我滚蛋!”
这些料子都是大家的心血。“穗穗姑娘,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可我们也不能跟这种人一起共事,现下她装得乖巧,保不齐日后会不会跟她兄长一般欺凌人呢!”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这么一句,后头的人便全都跟着附和了起来。孙婉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小声啜泣着,却迟迟都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这妥妥就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赵穗穗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徘徊着,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让她走,不足以平民愤,让她走,分明就是叫人去送死。半晌,她到底还是叹了口气:“你们这样的所作所为与她的兄长又有什么分别?你们口口声声不愿意与这种人的亲眷共事,可你们难道不是在做这种人吗?”
她这一句话让几人面面相觑。她们自然不愿意做这种人,只是也要避免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穗穗姑娘,你的话是最有道理的,可我们也得为自己考虑着才行,你口口声声一视同仁,可不还是偏心她吗?今儿我们也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她竟然欺辱一个小娃娃,换了您,如何能忍?”
她们说话的空挡里就传出了妇人小声抽泣的声音。赵穗穗循声看过去,那人正是月华。“月华娘子?”
她皱了皱眉。月华闻声,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赶忙开口:“穗穗姑娘,我是为人爹娘的,自然是处处为了自己的孩子考虑,今儿不知怎的孙婉姑娘就和小花争执了起来,还把孩子推到在地,我心里气不过,就和她争辩了两句,没想到……没想到……”她说不下去,再次掩面哭泣。赵穗穗这下子更是一头雾水了,她了解这几人的为人,不该是闹事的才对。她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却见小花小小的身子缩在人群里,她正准备开口,却见桃桃将人给拉了出来,随后蹲下身子问道:“小花,难道是你不喜欢这个姐姐吗?为何要同她生气?”
小花看了看孙婉,摇了摇头,没有开口。桃桃又问了几句,得到的结论仍然是她摇头不语。赵穗穗一时间产生了莫大的疑问。“你们先把这里给收拾一下吧,至于你们说的事情,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结论。”
她只能先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妄图息事宁人,却不忘了对小花伸出手,笑道,“小花,她们这里闹哄哄的,不去你跟我到后头去,我才做了一份桂花糕呢。”
小花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却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月华,直到月华点了点头,她才答应下来。等进了后头,她便觉得哪里都新鲜。“穗穗姐姐,那边是什么?”
她指着树上的花花,兴奋的开口问道。赵穗穗看了一眼,便连忙道:“那是夹竹桃……”等等!这里怎么会出现夹竹桃!她的瞳孔猛然放大,总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阿娘今天给了我那样的花花泡水,孙婉姐姐不叫我吃,她是个坏人。”
只是一句话便叫赵穗穗恍然大悟。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个人才起了争执,而月华也觉得是孙婉欺负了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的姑娘怎么会认得夹竹桃呢。她来不及细想,先是蹲下身子开口:“夹竹桃的花只能看,不能泡水,不然就会……”“会死吗?”
小花眨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问道。赵穗穗原本还在想自己到底要如何解释,才能让一个小孩更好的接受,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聪慧。她只能点了点头。“先前小姑姑就拿这样的话泡过水,后来就口吐白沫,再也没有醒过来,而然后说她那是死了……穗穗姐姐,阿娘是不是也想让我死?”
小花的声音懵懂,却叫人听得毛骨悚然。赵穗穗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小花是月华的亲女儿,有什么过错值得她下这样的狠手。小花一直都没有听到声音,突然就抬起了头:“穗穗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赵穗穗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是苦笑了两声,还没等把人带进自己的屋子,月华就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