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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打算,没有计划?”
藏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搞了这么一个大动作,难道最后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那要是一步都走不了呢? “反正我是不知道有什么计划。”
三尺水强调了一下。
“会长。”藏九扭头看是岁,“我们要不要跟那位联系一下?”
就个人而言,藏九对年年没有什么恶感,也没什么特别的好感。也正是因为这样,是岁也就只带了他一个人先行抵达了八卦城。 “联系不上,估计联系也没有用。”
是岁摇头,站起身准备走了。
“那要不要干预一下柳极那边?找个借口把他调走?”别人家的人他们管不到,自己家行会的总可以找理由干涉一下。 “暂时不用,不过联系一下八卦城附近咱们的人,向这边靠拢。”
“好。”
藏九利落地答应,也开始利落地干活。
“你要做什么?”三尺水警惕地问是岁。
“不管我做什么,你只要思考一个问题就可以了:两天后若是年年占了上风那还好,若是她显露出一丁点的颓势,你觉得那些有意或无意聚起来的人,是会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就不能冷眼旁观,当看不见?”
“有区别吗?所以,那样的人,在两天后的八卦城里并不存在。”
———————————————————————— 就在各方纷纷猜测年年是不是有些什么宏伟而复杂的计划时,她也的确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今天打算做点什么。 昨晚的通天楼热闹了半宿,有家有业的护卫大哥们不敢喝到太晚,其他的那些也相约着转移了阵地——在福帝的盛情相邀下,还每个人打包了一小坛子酒带走。 反正自己也喝不了,年年也不心疼,看着这三大坛美酒被一扫而空,倒也觉得物有所值了。 福帝则是拉着祁有枫讲起了环境对人的影响,尤其是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塑造等等,最后果不其然地转到了青少年教育问题,一脸语重心长地跟祁有枫交流起了如何潜移默化地对一个人施加积极向上的思想教育。 结果听得最认真的不是祁有枫,而是年年。 就见她双手托着下巴,目光紧紧地跟随着福帝激动挥舞的双手和一张一合的嘴巴,时而点头,时而轻笑,时而答一句“对对对”,时而问一句“真的吗”,全程配合无比,让福帝深觉孺子可教也。 从孟母三迁讲到岳母刺字,福帝讲完古今,又开始讲中外,直到福帝在激情批判“人工智能在教育问题上可以完全取代人类”的时候,刚刚故作姿态地介绍了几个正方理论作为结尾,年年也在“对对对”,福帝才被粗暴地按了暂停键,仔细看了一下年年的表情,咬着牙骂了一句“朽木不可雕!”
“对对对。”
福帝气结,一杯酒适时地被递到了他面前。 福帝看了一眼祁有枫忍笑的脸,一把抢过酒杯,没好气地问道:“你早就看出来她在走神了?”
“也不早,大概在你讲第三句话的时候。”
“……那你也不提醒我?”
“我觉得……”祁有枫看了眼依然神游天外的年年,“你们两个其实都挺乐在其中的。”
福帝喝完酒,伸手在年年面前晃了晃,看她还是没反应,皱着眉说:“这丫头不会是掉线了吧?”
“没有。”
年年眨了眨眼睛,纯良地看着福帝,“我在认真思考、消化你刚刚讲的话。‘
“那我刚才都讲了什么?”福帝挑着眉头,问道。
年年低头想了想,回道:“经常搬家有益身心?”福帝揉着太阳穴,从软垫里艰难地爬起来,摇着头走了。 “我说错了?”
年年问祁有枫。
祁有枫哭笑不得,也站了起来,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低头问年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年年爬到那堆软垫中间,舒服地一躺。福帝刚走,这软垫还挺暖和。 “你不是打算睡在这里吧?”
祁有枫扶额。
“我要在这里思考接下来做什么。”年年窝在软垫里,懒洋洋地说着。
祁有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年年打了个招呼,自己下线休息去了。 一个人占据了整个通天楼一层大厅,年年倒是没有什么被抛下的感觉。 祁有枫干脆利落地下线,不多话不问话的作风也很让她欣赏,毕竟每次都要想办法找个时间差来解释自己什么时候下线、什么时候下过线,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监控组……数据监控……如果被游戏官方知道自己这个下不了线的存在,会不会被当BUG?还是会被重点盯梢?还是……最终会发现我不过是一个“变异潜逃”的数据? 几次与游戏官方的人相遇,年年也几次都想干脆实话实说,但是最后一个可能性太可怕,她不想赌。 她知道自己有一些地方是与玩家们不同的,或者说她比其他玩家在某些方面要真实一些。 年年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青紫的地方用力按一按还会有些疼。 还有自己的手,她从未见过有第二个玩家会在手指上起茧,但是却见过很多拥有伤疤硬茧的NPC。 她一直以来说服自己“我是个活人”的理由,也无非是那些不属于游戏世界的记忆,和对自我认知的能力。 不过……想到那只九色登仙鹿和它说过的话,年年现在就连这两个理由也说不出口了。 所以说,我的新目标是探寻自己存在形式的真相? 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跟福帝坦白,让他们去查一查,不就有答案了? 不不不,我的新目标是,活下去,不管以什么形式,都要精彩地活下去。 没有纠结,没有犹豫,年年下一秒就做了决定,或者说,是再一次坚定了这个决定。 因为她在秦岭的那个祭坛里,已经犹豫过了,也纠结过了。最终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想到了五个字:我不想消失。 年年又想起了西米尔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千万不要死。 这一天一夜,她总是忍不住回想这句话,却每次都不敢深入地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她总觉得,西米尔之所以会这么叮嘱,就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自己这个存在有些特殊。 而她千万不能死的理由……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会像那些数据算法创造出的NPC一样,一旦死亡就再也无法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