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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好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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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的!爹娘绝不可能将药方给错!爹娘一定是被冤枉的!”

一名女子,身着浅黄色长裙,外罩湖蓝色小袖衣,袖口处镶有牡丹图案,垂着辫子,发髻上的软软的绒花正因为她跑了起来而忽闪个不停。本是清新秀丽的身影,整洁大方又简约的面容,却因为此时的慌张,变得娇弱不堪。她只身拦着几个闯入家中的衙役,他们怀揣公文,说是要带走家中主事的父母。女子自然不准父母被莫须有的罪名带走,她不相信父亲半生医术被人侮辱。娘亲这些年来一直为家里的医馆--永康堂种植着药圃,管理着熬药的药舍,此时也被要以从后堂找到,半拖半拽地带出了房门,冲着庭院而去。女子急了,语气中充满了祈求,“求求你们了!放了我爹娘,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给逝者一个交代。请你们!不要带走我爹娘,不要啊……”家仆也跟了上来,可是衙役根本不管这些,一把划拉开扑过来的家仆,大步流星,径直朝庭院走去。家仆们懵了,不知所措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把注意力倾注在大小姐身上,希望她能带着大家阻止这个场面,但是,感觉无助、希望渺茫。“以月,你先回去,爹娘没害过人,查清楚真相,我们就会回来的!放心!”

永康堂医馆的主事--庄父急着安抚女儿,他挣脱不开衙役,只能勉强一步一回头,在一众家仆中找到哭到梨花带雨的女儿。“快!派人通知楚大哥!”

大小姐下令。一个家丁领了命,从侧门快速奔了出去。庄以月,都洛本地人,庄家父母的掌上明珠。父母创立了永康堂,是本地一家不大不小的医馆。本着悬壶济世的医者本色,这些年为周边百姓治病救人,父亲更是常为看不起病的乡亲开药方,不仅不收取费用,还教他们的家人自去山上找药材,这样就省下了买药材的银两。父母还会教乡亲们如何辨别药材、如何掌控煎药火候。很多乡亲受助于庄父的善心,默默许愿要报答庄大夫的恩情。楚骏德就是其中一位受助于庄大夫后,改变了人生的人。楚骏德,原本出生于书香门第,可怜祖父的产业到了父亲与家族其他三位叔叔手里后,做生意失败,父母早年病逝,给还未成年的他留下一堆债务。没有了住所,他最开始流连于几个叔叔还有亲戚家中,大家看他可怜,让他蹭饭、留宿。楚骏德学艺不精,没有祖父的文学造诣,也没有叔叔们赚钱的生意头脑,更没有本钱。为了活下去,他就每天天不亮,上山采草药,专门去深山老林寻找不容易挖的药材,常常天黑才能从大山深处出来。每次身上都是伤,好几次遇见了野兽,倒是幸运地活了下来。他将自己挖来的珍稀药材进行倒卖,常常也会卖给药铺,哪家懂行,哪家给的价钱高,他自然是卖给哪个。这几年下来,他学会了讨价还价,因为他赚的是真的血汗钱,有时候是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药材,所以他也敢要价。渐渐地,他在这个市场混熟了,已经有人提前跟他预定想要的药材,做好了价格,他才选定去处去找药材。所以这样的日子下来,他也倒是没饿着自己,还找到了容身的住处,虽然不大,但也是不用再寄住别人家,开始了一个人虽然孤苦,但是自食其力的日子。那一日,正逢春季,山野间狂风肆虐,原本已经挖到草药的他,准备下山的路上。由于早上在山间摘到的野果子没有吃饱肚子,少了些许力气,在风里,楚骏德趔趄了好多次,还以为这次也无大碍的他,一脚疏忽,被冬季干死的树枝刮到了一只脚,下一脚却踏空在干树枝旁边正在冒新芽草地上的一个坑洼,直接朝坡下摔了过去。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因为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这样恶劣的山里环境,春夏秋冬,哪个季节,他都会爬上不同的山脉,寻找不同品种的药材。他担心身后竹篓里的药材。明明自己已经滚了几滚,他还是顾着药材,又挣扎着起身去捡掉落的几味药。他嘴里振振有词,“这是一两银子啊!那里还有银子,哎呀!这边还有银子的!哎呀!折了!”

看到有的药材明明带着土,却是根茎与叶子分了家,他这个心疼。这些都是心血,都是钱啊!眼看捡回了掉落的药材,他这才发现腰间一股热流,他用手划拉一下,没想到,手上却都是血。他惊呆了,腰上明明多了一块木枝,自己却一直没发觉,可能是刚才摔倒的一下,浑身都疼,所以并未注意,此时他才感觉到腰间的疼,一种温热的疼,好像被母亲怀抱时候的温暖,但又像失去父母时,哭到喉咙沙哑的无力。应该是滚落的时候,速度太快,那块木枝进入了身体,却没有知觉。平时他大伤口、小伤口不断,却没想到此刻的血流不止,来得这么突然。他挣扎着,尝试着,朝着下山的方向,用尽全力走下去。他知道不能拔出那截木枝,否则血流更快。他也知道不能让自己血流不止。于是他要一直走,更快地走,回家。他走了很久很久,身上的血一直沿路在滴。他感觉此刻,在眼睁睁失去自己,因为他直觉自己的力气在消失,他的意识开始飘忽。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好像看见了山下的那条路,他挣扎着,奔着那里走去,但是步子越来越沉重,他已经不记得该怎么喊人了,应该说是没有了喊人的力气了。他又是一下滚了下去。“快看!那里好像挂了一个人!”

抬轿子的仆人惊呼。以月与母亲从庙里烧香祈福回来的路上,听见了仆人大喊,吓得他们赶紧掀开轿帘,往仆人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处崖壁的底处,长满了荒草与斜插在山体上的树。一处绿色的树枝上,挂着一个短衣衫的男人,腰间在树上,人的身子完全折了过来,手与脚几乎挨在了一起,背上的竹篓已经倒扣在了树枝上,马上从他肩头脱落。还不断有绿色的草药从背篓里掉到地上。“哎呀!那人在流血!你看,还在滴答滴答!”

仆人围上前去,再次惊呼。以月此刻已经搀扶母亲从轿子里走出,母亲听见大家的描述,当即下令,“救人要紧!你们愣着干什么呢?你们几个,赶紧救人啊!”

大家才反应过来,几个家仆冲上斜坡,合力将楚骏德从树上救了下来,移至平地上。庄母一眼瞧见他腰间的伤,明白了他流血的原因。“不能耽误,赶紧,将人抬上我的轿子,回永康堂!”

众人齐心合力,将其抬起,不料,楚骏德因这般移动,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眼,对着众人开口,说了一句“我没有钱,我治不起病的,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以月听着真切,“你这是什么人!那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大活人死在我们面前吧!”

她是从未见过如此轻视生命的人,感觉完全不可思议。庄母并未理睬楚骏德的言语,只管跟仆人交代,“要赶快!你这个小厮,先行一步,快点去禀告给老爷,有此一人,生命危在旦夕,要快些准备救治的东西!”

她又交代另外一人,“还有,你把他的竹篓,还有能捡起来的药材一并带回来!”

楚骏德被抬上轿子,他又昏迷了过去。这一路的奔波和担心,只有以月和庄母知晓。他们回来后,庄大夫为楚骏德拔出腰间异物、消毒、止血、号脉、灌汤,一气呵成。自此,楚骏德得救。楚骏德醒来后,从家仆口中得知经过,知道是无亲无故的庄家人为他如此用心,刚刚成年的他,已经泣不成声。没有父母的照抚后,他这些年一直过着自己孤身一人的生活,万万没想到在这落难的时候,还能有人出手相救。他掀起被子,就要下地。“啊!”

一阵疼痛让他差点失去了魂魄,他这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严重。门外的丫鬟闻声赶来,跟屋里的家仆一起喊起来,“你不要动!老爷说了,你伤筋动骨,血流过多,能够救治回来就已经是福大命大了。老爷交代我们,一定要让你好生静养,否则即使你年纪轻轻,也容易落下病根。”

“有劳有劳!我只是,想亲自去感谢老爷救命之恩。咦?不对啊?”

楚骏德想起,自己昏迷前明明见到的一位夫人、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众家仆啊!怎么是……“老爷?”

他失声。“对啊!是我们家老爷救治的你。但,你是我们夫人和大小姐捡回来的。”

“是的是的,夫人和大小姐烧香祈福去了,原本要从另外一条路回来的,没想到在这条路上就捡回了你,可能是命中注定,你命不该绝吧!你一定是有福之人的!”

家仆们你一言,我一语。“是这样啊!”

楚骏德本来无亲无故,听大家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的命反倒是值得珍惜了一样。“那烦劳各位,老爷有没有讲过,我完全恢复需要多久,我担心叨扰太久时间,我……我是一介布衣,身无分文,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他声音变得越来越弱。“谁让你报答了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外响起,众人听见立刻面带笑意,纷纷让出了位置,一个走路生风的妙龄女子轻飘飘地来到了屋里,她扬起的翠绿色裙角就像是春天里的嫩芽,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生了芽。坐在床榻上的楚骏德抬头就看见了那个笑意盈盈,头上珠钗飘逸的庄以月,他下意识就要下床,再一次地“啊!”

痛彻心扉地一个语气词,响彻了整间屋子。大家纷纷上前,“叫你别动了啊!”

再怎么是粗人,楚骏德也是有教养的人,他知道礼节。可惜身体不听使唤,他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感,感谢的话该怎么说出来呢?好像怎么说都很无力呢!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呢?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怎么着?刚醒来就要掀房顶了啦?你这人还真是奇怪,不让我们救你,救了你呢?你又哑巴了!说说呗!为啥要放弃自己好好的生命呢?”

还是以月开了口,也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以月是有好奇心的,她那天听楚骏德说放弃治疗的时候,以月就忍不住想问。以月是不理解他的。“我……”楚骏德想起来了。自己的确在弥留之际,想到了当时的窘境,潜意识告诉自己,病了就病了,死了就死了,在自己的生命里,没有挽救自己这条路呢!所以,是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让这位大小姐一定要问个明白了。罢了!罢了!反正事已至此,说出事情,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一无所有,还怕什么不被理解呢!他直肠子,有什么想法愿意如实相告。“在下楚骏德,本地人,祖父一介文人,父亲改行做生意人,与家母在我十三岁时早逝。幸而遇见愿意收留的亲戚家中度过儿童时代。现如今以倒卖药材为生。夏季药材多些,能稍微存下些过冬的银钱,没想到开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不想浪费好心人的心思,让好心人伤心,所以当时语出放弃生命之言,让姑娘见笑了。但是,莫不是姑娘因为我出此言,才非要救治好我么?”

他看到姑娘自信发光的眼神,忽地想到刚醒来时家仆对他说过,庄家是医术高明的,大小姐当时是信心稳稳地告诉庄父,这个人一定能够救回来的。果然,以月笑了,“算你聪明!我想起你说不想被救治,就想着一定要父亲医好你,让你这种人知道后悔,自己的身家性命怎能说放弃就放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你父母已西游好久,为何不能带着他们的期盼,好好活一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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