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
“你是谁?”
仆妇冷哼一声,又答:“我是你姥姥。”
四爷顿时大怒,转身就走。这时,那仆妇嘴里又冒出来一通话,四爷走着走着,就慢了下来,最后竟一扭头,又跑回去了。就这样,仆妇坐着说,四爷站着听……足足半时辰,两人都一动不动。他数次想上前把四爷扶走,都被天市给拦了下来。天市长他三岁,很早就在四爷身边当差了。他不敢不听天市的话,只好悄悄问:“那仆妇都嘀咕了些什么?”
“好像在说算命风水的事。”
天市摇摇头:“我也不太懂。”
他急得太阳穴一跳一跳,“你不懂,还敢放心让四爷听她胡说八道,万一教坏了怎么办?”
“你刚来,四爷有些脾性还不知道。”
天市低声道:“他不愿意听的,一句话都进不了耳朵;他愿意听的,谁也拉不走。”
见他还瞪着两只眼睛不明白,天市又道:“咱们做下人的,小主子高兴才是头等大事,别的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过了一会,付家的人远远找来。那仆妇轻浮的在四爷脸上摸了一把,笑眯眯道:“遇上我,是你的造化,记住了就受用一辈子啊,我的亲亲好外孙。”
天市一看那女人动手,吓得赶紧冲过去,把四爷抱走。他跟在他们身后瞧得很清楚,四爷的眼睛一直望着那仆妇的方向,一眨也不眨。这时,付家人也瞧见了苗圃里的仆妇,你问我,我问你,都问这仆妇是哪里钻出来的?小裴爷已经听懵了,“难不成那仆妇不是付家人?”
太微摇摇头。“后来这人呢?”
太微咬笔写了三个字:骂、打、赶!家里莫名其妙跑出来个疯女人,付家的几个下人一拥而上,骂的骂,打的打,把女人赶出了宅子。那女人头发被扯下来一绺,花也掉了,袖子也被撕坏了,脸上一左一右都是巴掌印,狼狈的不像样子。偏她还咯咯咯的笑着,一边笑,一边还手舞足蹈的跳起舞来,像个疯子一样。“太微,当时朱旋久几岁?”
太微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六。六岁?仅仅六岁就能记住疯女人的疯言疯语?“朱青,喂点水给太微,让他先歇一歇。”
谢知非吩咐完,扭头看着晏三合,刚要说话,小裴爷像支箭一样冲过来。自己过来还不够,还朝李不言招了招手,示意她也过来听听。李不言真是无语了。这人半个时辰前和她吵架,还指天发誓再不理她,这会又招她过去?小裴爷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痛啊!去就去。大侠我心里好奇着呢!四个脑袋凑一块,小裴爷立刻说话:“这个付姨娘有些邪门。”
谢知非:“我觉得她是故意等在付家的吧?”
李不言:“她说的多半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晏三合:“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懂这些歪门邪道,又是女人,会不会就是刑家人?”
卧操!卧操!卧操!四个人,八只眼,眼里同时冒出一个信息:刑家和朱家难不成有仇?谢知非当机立断:“得派人再去一趟五台山东台顶。”
小裴爷一想那老和尚的德性就头疼,“他不肯说真话怎么办?”
“简单。”
晏三合冷笑一声:“你拿着庚宋升的调令,看他说不说。”
真聪明!也真缺德!小裴爷立刻走到太微的桌前,拿起桌上的笔,开始奋笔疾书。写完,掏出随身带着的官印,哈了几口热气,“啪”的一声,把自己的官印盖上去。见歪在太师椅里的太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裴爷把纸折起来,冷哼道:“大人我想办法把那疯女人给找出来,朱大哥,掏钱。”
朱远墨支着耳朵,把四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掏出来几张银票。小裴爷接过银票,打开门走出去,招来黄芪一通叮嘱。黄芪的心比黄连还苦。才回来,又要去,再这么下去,他索性也在东台顶出家得了。“多了的银子,统统归你。”
黄芪一看那几张银票,足足有一千多两,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是趟顶顶肥的肥差啊!他赶紧把银票塞进怀里,冲一旁的丁一道:“我不在,护好我家爷。还有,一个字都不能漏,回来统统要说给我听。”
丁一:“……”剩他一个人看大门,怪冷清的。……裴笑回到屋里,冲晏三合他们一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三人同时举起右手,同时翘起了大拇指。裴笑心头那个得意啊。看到了吧,关键时候还得靠他小裴爷!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太微的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小裴爷就是帮他把脉的裴太医的儿子吧?裴家是世医之家。谢大人的底细,他也听牢头说起过的。内阁大臣谢道之的小儿子。两人都围着那个叫晏三合的姑娘转,是不是就意味着那晏三合是真的有本事?这一幕,落在谢而立的心里,也是另一番光景。这才多久啊,老三、明亭就和晏三合主仆熟悉成这样?一个说上半句,一个接下半句,四人言谈举止间的默契,谁都插不进去。